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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道:你只会这种声音吗?
美少年在胸前抬起油腻腻的双手,此时,早有偷偷打量他的漂亮脸蛋无数眼的宫廷娇媚宫娥过来。
端着温水盆让他洗手,再用锦帕为他细细擦净手。
美少年再呶呶嘴,宫女怎会不明白,又替他擦擦嘴。
啪啪啪啪!
他拍拍手,也没用清嗓子,缓缓低语道:“此阁恢宏、雄壮、奢华……不错,此山是何山,此郡是何郡,此路是何路……总要介绍一二吧,走路总要先问路引,行文作赋,也总要有赋引吧。”
随他一起大吃特吃的礼部侍郎乾元陡闻此语,一拍大腿,道:“妙啊,此言甚是有理,无路引何方是岸,无赋引如何作赋。”
然后,他便看到无数双目光齐刷刷注视着自己。
更确切地说,是注视着他朝服上油煎煎的手拍过的地方。
他的手没那么幸运,没有娇美宫娥为他擦拭干净。
他手上全是油,梅菜扣肘子上面的油。
大腿的位置有一个清晰的油掌印。
礼部是天下礼仪规矩之部。
是帝国礼仪的窗口。
这扇窗口现在有个油污掌印。
礼部侍郎的一身官服,被他这不经意间拍大腿的动作,搞油了。
他一时瞠目结舌,继而目瞪口呆,再继而噤若寒蝉。
脏污朝服,尤其是有意识污染官服,是大逆不道之罪愆。
他腿颤抖了,彻底懵了,惊吓懵了。
他此时根本不敢正视众百官,更不敢看那两位高高在上的,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他求助的目光,可怜兮兮望向美少年。
美少年此时亦被众人的目光牵引,也望向他。
二人恰恰此时眸光相接。
美少年立时省悟到身边老友的窘状。
是的,他已经把此老者看作老友,毕竟整个殿宴中,看不顺眼的太多,真正能看顺眼的寥寥,而他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
刚刚自己大吃特吃,也就他一人配合自己而已。
自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笔墨伺候!”
美少年手轻微前伸,低语似呢喃。
此时的现场落针可闻,此语再低,也如洪钟大吕。
众人均以为,此子要开始作赋,一时兴趣大起兴奋不已。
案几、砚台、纸张……众人忙作一团。
早有人帮着研好了墨。
美少年提起笔,蘸足墨,在研边轻刮余墨。
在众人眸光中,并未如大家所想,在纸上挥毫,而是施施然转身。
他提着毛笔,竟是来到乾元侍郎身前。
“提着。”
只见他空着的手一提侍郎官服一侧,说道。
乾元侍郎油手便用拇食二指提住了朝服。
或泼墨如织,或惜墨如洗,或浓墨重彩,或轻描淡写……
须臾之间,一副百鸟朝凤万朝来贺的水墨山水花鸟图,在这件朝服的没手印这部分呈现在众人眼前。
原先的油污手印,竟然浑然天成一般被渲染在水墨画中。
有了油,渲染的程度便与原来干净之处略有不同,墨迹通透度变低,而美少年完全是借势借力借手印,此油污竟然成为提前的伏笔,巧妙无比的伏笔,便恰似他二人十分默契的配合一般。
本来显国礼部的朝服略显古板,和大国形象根本不符合。
经他这生花妙笔一番描绘渲染,竟然呈现大气象,大格局,简直便让此礼部官服有了大国威势。
大家望向这身朝服,看到这一幕画面,不禁呆住,更是定住。
琴棋书画诗酒花,除了书是六艺正道,其他虽然没纳入六艺,却在民间及官宦贵族中更为流行,简直雅俗共赏。
这美少年人极美,已近似妖孽,一手诗词更是令人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此际却看到他水墨山水花鸟,落笔既成,简直匪夷所思。
心中有沟壑,笔下现乾坤,胸中吞气象,眼前呈意境。
这简直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怕是鬼才都不够。
大帝和皇后刚刚本来觉得礼部侍郎殿前失仪,令二人大失所望。
此刻他们见到此栩栩如生、灵动又不失威仪之礼部官服,并且上面的水墨山水,既显大国风范,又彰文化底蕴。
“读书郎听封!”
美少年正自欣赏自己的泼墨山水之际,便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