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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部卷六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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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皋(七)  故东川节度使卢公传  卢坦字保衡,河南人。父峦,赠郑州刺史。坦少孤,初任韩城县尉,历宣城、巩、河南三县尉。其吏河南,知捕贼,杜黄裳为河南尹,谓坦曰:“某家子与恶人游,破旧产。公为捕贼,盍使察之?”坦对曰:“凡居官终始廉白,?入俸钱者,虽历大官,亦无厚蓄以传;其能多积财者,必剥下以致。如其子孙善守之,是天富不道人之家也,不若恣其不道,以归于人。坦以为宜,故不使察。”黄裳惊视,因使升就堂坐,自此日加重。  及黄裳为吏部侍郎,将授以太常博士。会郑滑节度使李复表请为判官,得监察御史。薛盈珍为监军使,累侵军政,坦每据理以拒之。盈珍尝言曰:“卢侍御所言皆公,我故不违也。”有善吹笛者,大将十馀人同启复,请以为重职。坦适在复所,问曰:“众所请可许否?”坦笑曰:“大将等皆久在军积劳,亟迁以为右职。奈何自薄,欲与吹笛少年同为列耶?”复告诸将曰:“卢侍御言是也。”大将惭遽走出,就坦谢,且曰:“向闻侍御言,某等羞愧汗出,恨无穴可入。”李复病甚,盈珍以甲士五百人入州城,人皆恐骇。坦遽止之,盈珍不敢违。复卒,盈珍主兵事,制以姚南仲代。盈珍方会客,言曰:“姚大夫书生,岂将材也。”坦私谓人曰:“姚大夫外虽柔,中甚刚,又能断,监军若侵,必不受。祸自此萌矣。若从公丧而西,必遇姚大夫。吾惧为所留以及祸。”遂潜去。姚果以牒来请,终以不逢得解。及盈珍与姚隙,从事多黜死者。  王纬观察浙西,兼盐铁使,请坦为转运判官。及李?代,请如初,转殿中侍御史。?所行多不循法,坦每争之,词深切,听者皆为之惧。累求去不得,凡在?府七年,官不改。?恶状滋大,坦虑及难,又非可以力争,遂与裴度、李约、李棱继以罢去。后数年,诏追?入,?遂扇兵士,杀留后以留己,因发兵取宣州,为其将所擒,送斩死。  顺宗皇帝寝疾,王叔文居翰林,决大政,天下懔懔。坦说宰相韦执谊:“速白立皇太子,以树国本。”执谊深纳其言,将以为殿中侍御史。时御史中丞亦以为请,王叔文使人请坦,将以为员外郎,知杨子留后,坦假他词不受,叔文不悦,故事皆不行。及王叔文贬出,坦遂为殿中侍御史。  权德舆为户部侍郎,请为本司员外郎,寻转库部兼侍御史知杂事,未久,迁刑部郎中,知杂事如故。赤县尉有为御史台所按者,京兆尹密救之,上使品官释之。坦时在宅,台吏以告,坦白中丞,请覆奏然后奉诏。品官遂以闻,上曰:“吾固宜先命所司。”遂使宣诏,乃释。  数月迁御史中丞,赐紫衣,分司东都。寻归西台。初上禁绝罢镇节度使等献财货,载于赦条,时山南节度使柳晟、浙东观察使阎济美皆罢镇有所献,坦劾奏之,晟、济美皆白衣待罪。上召坦对,曰:“柳晟、阎济美所献皆家财,非刻下,卿勿劾。”坦对曰:“陛下所以布大信于天下者,赦令是也。且两臣首违诏,臣职当举奏。陛下不可以失大信于天下。”上曰:“朕既受之矣,如何?”坦曰:“出归有司,以明陛下之德。”上善之,竟为宰相所寝。  李?之诛,有司将自淮安王之下坟墓皆毁之,宰相不敢言,坦奏曰:“李?与国同族,其反逆不道,身既斩死,并杀其子,罪塞矣。若将追毁祖父坟墓,臣以为不可。淮安王有佐命之功,且国贞,又死王事。汉诛霍禹,不毁霍光之坟,房遗爱伏诛,罪不追于元龄,此前代及圣朝之故事也。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若将易之,无乃罪及良臣,且伤大体乎?”上改容曰:“非卿言,何由知?”遂命停毁,仍禁樵采,给五户守淮安王之坟,以示不忘其功。上策贤良方正之士,有怀书策入者,将深罪之。坦奏言:“四方不明知所犯,必以为策词抵忤。宜轻其责。”上从之。江宁节度使裴?(一作均)入为仆射,行香时将处谏议、常侍之上。坦引故事及姚南仲近例以为证,裴?怒曰:“姚南仲何足为例耶?”坦应曰:“姚仆射但不是敕使耳,何不足以为例也?”遂为?所排,改左庶子。  坦初为殿中,当杜黄裳为相,故累迁,凡二十有三月而至中丞。及居官守道,正言日闻,而人忌其迁之速。数月,宰相裴?白以为宣、歙、池等州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兼御史中丞宣州剌史。刘辟反逆,其婿苏强坐诛死,强兄宏为晋州从事,自免归,人莫敢用,坦奏言:“苏宏有才行,其弟强坐刘辟反诛,宏与强相去三千里,必不通谋,以强废宏,非陛下惜才之志。”因请宏以为判官。上曰:“假令苏强当时不就诛,尚宜随材而任之,况在其兄耶?”遂得请。及在宣州,江淮大旱,米价日长,或说节其价以救人,坦曰:“宣州地狭,谷不足,皆他州来。若制其价,则商不来矣,价虽贱,如无谷何?”后米斗及二百,商人舟米以来者相望。坦乃借兵食,多出于市,以平其直,人赖以生。当涂县有渚田久废,坦以为岁旱,苟贫人得食取佣,可易为功,于是渚田尽辟,藉佣以活者数千人,又以羡钱四十万代税户之贫者,故旱虽甚,而人忘灾。五年冬,迁刑部侍郎,充诸道盐铁转运使,减冗职八十员,自江之南补置付之,院监使无所与。数月,转户部侍郎,判度支。  坦历更重位,以朝廷是非大体为己务,故多所陈请,或上封告。泗州剌史薛謇为代北水运使时,畜马四百匹,有异马不以献者。事下度支,乃使巡官往验之,未反,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坦上陈,以为“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往,岂大臣不足信于品官乎?臣请先罢免”疏三奏,上是之,遂追刘泰昕。旧赋于州郡者,或非土地所有,则厚价以市之他境。坦悉条奏,各去其所无,罢宣歙度支米,收其价以移之于湖南,免江南鹿腊,配之?汝州,以韩重叶(一作华)为代北水运使,开废田,列栅二十,益兵三千人,岁收粟二十万石。八年,西受降城为河所坏,城使周怀义上言宰相,议徙天德故城。坦以受降城张仁愿所作,城当碛石,得制北狄之要,若避河流,宜退三数里,其费不多,天德故城北倚山,去河甚远,失制虏要地,非便,因使水运使察视远近利病,以图进。上使品官强文彩覆之,文彩言与坦合。上召坦使条陈,将行之,竟为宰相所夺,乃出坦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周怀义数月忧卒,燕重?于代其位,遂移天德故城,军士归怨,因杀重?于,屠其家。  初坦与宰相李绛议论多合,绛藉以为己助,及坦出半载而绛罢。坦至东川,奏罢两税及山泽、盐井、榷率之籍,夷人歌之。锦、剑二州有通文成州路,每岁奏发二千兵以防西蕃,其实不过一二百人,坦乃奏于冲地置戍镇之。上诛蔡州,诏发兵二千人于安州,每朔望使人问其父母妻子,其有疾者与之药,故兵士皆感恩而无逃者。及薨,赠礼部尚书。  杨烈妇传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汴州,既又将盗陈州,分其兵数千人抵项城县,盖将掠其玉帛,俘累其男女,以会于陈州。县令李侃不知所为,其妻杨氏曰:“君县令也,寇至当守,力不足死焉,职也。君如逃,则谁守?”侃曰:“兵与财皆无,将若何?”杨氏曰:“如不守,县为贼所得矣。仓廪皆其积也,府库皆其财也,百姓皆其战士也,国家何有?夺贼之财而食其食,重赏以令死士,其必济。”于是召胥吏百姓于庭,杨氏言曰:“县令诚主也,虽然,岁满则罢去,非若吏人百姓然。吏人百姓,邑人也,坟墓存焉,宜相与致死以守其邑,忍失其身而为贼之人耶?”众皆泣许之。乃徇曰:“以瓦石中贼者,与之千钱;以刀矢兵刃之物中贼者,与之万钱。”得数百人,侃率之以乘城,杨氏亲为之爨以食之,无长少,必周而均。使侃与贼言曰:“项城父老,义不为贼矣,皆悉力守死。得吾城,不足以威,不如亟去。徒失利,无益也。”贼皆笑,有蜚箭集于侃之手,伤而归。杨氏责之曰:“君不在,则人谁肯固矣?与其死于城上,不犹愈于家乎?”侃遂忍之,复登陴。项城小邑也,无长戟、劲弩、高城、深沟之固,贼气吞焉,率其徒将超城而下。有以弱弓射贼者,中其帅坠马死。其帅希烈之婿也。贼失势,遂相与散走,项城之人无伤焉。剌史上侃之功,诏迁绛州太平县令。杨氏至兹犹存。  妇人女子之德,奉父母舅姑,尽恭顺,和于娣姒,于卑幼有慈爱,而能不失其贞者,则贤矣。至于辨行阵,明攻守勇烈之道,此固公卿大臣之所难。厥自兵兴,朝廷注意宠旌,守御之臣,凭坚城深池之险,储蓄山积,货财自若,冠胄服甲,负弓矢而驰者,不知几人。其勇不能战,其智不能守,其忠不能死,弃其城而走者有矣。彼何人哉?若杨氏者,妇人也,孔子曰:“仁者必有勇。”杨氏当之矣。赞曰:凡人之情,皆谓后来者不及于古之人。贤者自古亦稀,独后代耶?及其有之,与古人不殊也。若高愍女、杨烈妇者,虽古烈女,其何加焉?予惧其行事堙灭而不传,故皆叙之,将告于史官。  祭吏部韩侍郎文  呜呼!孔氏云远,杨朱恣行。孟轲距之,乃坏于成。戎风混华,异学魁横。兄尝辩之,孔道益明。建武以还,文卑质丧。气萎体败,剽剥不让。俪花斗叶,颠倒相上。及兄之为,思动鬼神。拨去其华,得其本根。开合怪骇,驱涛涌云。包刘越嬴,并武同殷。六经之学,绝而复新。学者有归,大变于文。兄之仕宦,罔辞于艰。疏奏辄斥,去而复还。升黜不改,正言亟闻。贞元十二,兄佐汴州。我游自徐,始得兄交。视我无能,待予以友。讲文析道,为益之厚。二十九年,不知其久。兄以疾休,我病卧室。三来视我,笑语穷日。何荒不耕,会之以一。人心乐生,皆恶言凶。兄之在病,则齐其终。顺化以尽,靡惑于中。欲别千万,意如不穷。临丧大号,决裂肝胸。老聃言寿,死而不亡。兄名之垂,星斗之光。我撰兄行,下于太常。声殚天地,谁云不长。丧车来东,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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