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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部卷六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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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翱(三)  贺行军陆大夫书  某月日,布衣李翱寄贺书,谨再拜大夫阁下:窃闻阁下白宰相,使汴州人执邓惟恭归于京师,奏天子处其轻重生死罪。伏睹诏书,舍惟恭死罪,俾永为黔首于汴州。翱九月时上宰相书言政刑,中有词曰:“亲戚怀二,杀之可也,况怀二且非亲戚哉。”当是时,惟恭在其位,故不直书而微其词。然则惟恭之罪,闻知于四方,其孔甚已。呜呼!乱本既除矣,自兹日厥后,汴、宋、颍、亳人其无事矣。岂汴、宋、颍、亳人而已,实天下皆受其利。昔阁下为建州剌史,人足食与衣,且知廉耻礼义,治平为天下第一。其为信州,犹建州也。其为汝州,犹信州也。汴人苦其政,失其心,十五年矣,久则不易变矣,亦惟阁下孜孜不怠,致汴州犹汝州也。天下莫不幸甚,而翱则喜乐乎万世之民。所以然者,夫陋巷短褐躬学古知道之人,其所以异于朝廷藩翰大臣王公卿士者,口未尝餍乎肥甘尔,体未尝焕乎绮纨尔,目未尝悦乎采色尔,耳未尝乐乎声音尔,居处未尝宿乎华屋尔,出游未尝乘乎乘黄尔,禄利未尝入于家尔,名字未尝得进于天王尔,其如此而已;至若忧天下之艰难,幸天下之和平,乐天下之人民,得与其身臻乎仁寿,思九夷八蛮解辫?椎髻,同车旧文轨,则虽朝廷藩翰大臣王公卿士,亦未必皆甚乎陋巷短褐躬学古知道之人者也。若必皆甚焉,则天下之理得日变化,可以如响之应乎声也。故天地山川草木鳞羽之瑞有一可以为升平之符者,时政有一可以教民者,藩屏之臣有一可以长人行化者,则未尝不私自喜乐也;万类含育有一伤和平之气者,夷狄蛮戎之俗有一?弗乎道者,时政有一不毗于下民者,则未尝不私自忧惧也,而况其远者大者乎?天下之一善,故不足以喜乐,然多其善,则太平之基,可庶几乎?天下之一不善,故不足以忧惧,然累其不善,则颠覆之形,殆将至也。太平之基,颠覆之形,乃从政者之所喜乐忧惧尔,其为布衣守道之人不同任,如耳之不司采色文章也,而与知之者,士之躬学古知道者,固与夫天下百姓同忧乐,而不敢独私其心也。翱虽不肖,未尝瞬息动心而不景行乎此也,是以忧乐乎万世之民也,亦惟少加意焉。翱再拜。  劝河南尹复故事书  某道无可重,每为阁下所引纳,又不隔卑贱,时访其第,故窃意阁下或以翱为有所知也,情苟有未安,不宜以默,故详之以辞。  河南府版榜县于食堂北梁,每年写黄纸,号曰黄卷。其一条曰:“司录入院,诸官于堂上序立,司录揖,然后坐。”河南大府,入圣唐来二百年,前人制条,相传岁久,苟无甚弊,则轻改之不如守故事之为当也。八九年来,司录使判司立东廊下,司录于西廊下得揖,然后就食,而板条黄卷则如故文焉。大凡庸人居上者以有权令陵下,处下者以姑息取容,势使然也。前年翱为户曹,恐不知故事,举手触罚,因取黄卷详之,乃相见之仪,与故事都异,至东知厨黄卷,为状白于前尹,判榜食堂。时被林司录入谗,盛词相毁,前尹拒之甚久,而竟从其请。翱以为本不作,作则勿休,且执故事争而不得,于本道无伤也,遂入辩焉,白前尹曰:“中丞何轻改黄卷二百年之旧礼,而重违一司录之徇情自用乎?”前尹曰:“此事在黄卷否?”翱对曰:“所过状若不引黄卷故事,是罔中丞也,其何敢?”前尹因取黄卷简条省之,使人以黄卷示司录。曰:“黄卷是故事,岂得责人执守?”当司录所过状注判云:“黄卷有条,即为故事,依榜。”当时论者善前尹之所能复故事焉。自后翱为司录所毁,无所不言,前尹相告曰:“公以守官直道纠曹,所伤乃至激横,过朝官于某处揖公,见公公事独立,且又知毁之所来,故塞耳不听。”翱虑前尹迁改,来者不知为谁,终获戾,故后数十日,以软脚乞将去官。不五六日,亦幸有敕除替人,因以罢免。  前日阁下偶说及此,云近者缘陆司录之故,却使复两廊相见之仪。此义盖惑阁下听者,必曰京兆府之仪如此,阁下从事京兆府,习其故而信之焉尔。夫事有同而宜异者,京兆府司录上堂自东门北入,故东西廊相见,得所宜也;河南司录上堂于侧门东入,直抵食堂西门,故旧礼于堂上位立,得所宜矣,若却折向南,是司录之欲自崇,而卑众官,非所宜也。此事同而宜异者耳,假令司录上堂,由南门北入,河南府二百年旧礼,自可守行,亦不当引京兆府之仪而改之也。况又自侧门东入者耶。河南尹大官也,居之岁久不为滞,且如故门下郑相公之德,而居之六年,阁下之为河南尹亦近。何知未归朝廷间,亦有贤者未得其所,或来为曹掾者耶?安可弃旧礼使之立于东廊下,夏则为暑日之所炽曝,冬则为风雪之所飘洒,无乃使论者以阁下为待一司录过厚,而不为将来贤者之谋耶?且此事某前年辩之,因而获胜,阁下前日亦自言某不知有侧门故也。且阁下曹掾,非为不多,乃无一人执旧礼以坚辩焉,此亦可叹也。夫圣人然后能免小过,窃恐阁下于此事,思虑或有所未至,而官属等唯唯走退,莫能进言,则谁与阁下为水火酸咸少相承者。以大府而苟以自尊者,寡见细人之所行耳,卢司录性甚公方,未必乐此,阁下召问之可也。伏望不轻改二百年之旧礼,重惜一时之所未达。意尽词直,无以越职出位言为罪,幸甚。某再拜。  寄从弟正辞书  知尔京兆府取解,不得如其所怀,念勿在意。凡人之穷达所遇,亦各有时尔,何独至于贤丈夫而反无其时哉,此非吾徒之所忧也。其所忧者何?畏吾之道未能到于古之人尔。其心既自以为到,且无谬,则吾何往而不得所乐,何必与夫时俗之人,同得失忧喜,而动于心乎。借如用汝之所知,分为十焉,用其九学圣人之道,而知其心,使有馀以与时世进退俯仰,如可求也,则不啻富且贵也,如非吾力也,虽尽用其十,?益劳其心尔,安能有所得乎?汝勿信人号文章为一艺。夫所谓一艺者,乃时世所好之文,或有盛名于近代者是也。其能到古人者,则仁义之辞也,恶得以一艺而名之哉?仲尼、孟子殁千馀年矣,吾不及见其人,吾能知其圣且贤者,以其辞而得之者也。后来者不可期,安知其读吾辞也,而不知吾心之所存乎?亦未可诬也。夫性于仁义者,未见其无文也;有文而能到者,吾未见其不力于仁义也。由仁义而后文者性也,由文而后仁义者习也,犹诚明之必相依尔。贵与富,在乎外者也,吾不能知其有无也,非吾求而能至者也,吾何爱而屑屑于其间哉。仁义与文章,生乎内者也,吾知其有也,吾能求而充之者也,吾何惧而不为哉。汝虽性过于人,然而未能浩浩于其心,吾故书其所怀以张汝,且以乐言吾道云尔。  与翰林李舍人书  翱思逃后祸,所冀存身,惟能休罢,最惬私志,从此永已矣,更无健羡之怀,况乞得馀年,退修至道,上可以追赤松子房之风,岂止于比二疏、尚平子而已。但举世好爵禄权柄,具写此心以告人,人无有少信之者,皆为不诚之言也。王拾遗是桂州旧僚,颇知此志,若与往来,伏望问之,可知其旨。但以常情见待,岂知失时,还有偏尚之士哉?又近日来,两施子粗得其说,未及就正,当此时使获长往,亦足以不愧宗门,不负朋友。尝慕张公以不能取容当世,故终身不仕况向前仕宦,亦以多矣,幸免刑戮,方尔退修,与致令名,年已六十有一,比之诸叔父兄弟,为得年矣。且不知馀年几何,意愿乞取残年,以修所知之道,如或有成,是万世一遇,纵使无成,且能早知止足,高静与三老死于林薮之下,比终日?,耽乐富贵,而大功德不及于海内,而卒于位者,所失得,伏计舍人必以辨之矣。以舍人比他见知,故尽其意焉,若非至诚,亦何苦而强发斯言乎?  答泗州开元寺僧澄观书  前日见命作开元寺钟铭,云欲藉仆之词,庶几不朽,而传于后世,诚足下相知之心,无不到也。虽然,翱学圣人之心焉,则不敢让乎知圣人之道者也,当见命时,意亦思之熟矣。吾之铭是钟也,吾将胆圣人之道焉,则于释氏无益也;吾将顺释氏之教而述焉,则惑乎天下甚矣,何贵乎吾之先觉也。吾之词必传于后,后有圣人如仲尼者之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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