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宫半年虽没有任何事发生,但回到北华宗之后,麻烦还是接踵而来,躲也没能躲掉,哪怕这个麻烦是与沐风无关,但却是针对沐雪而来。
陇玉门只是南域中部的一个三流门派,门派之中最强着也不过是金丹后期,但靠着与阴阳宗的密切关系,陇玉门山门所在的千里范围内,他们就是天,任何修士都要仰其鼻息,哪怕他们做出天怒人怨的事,也没有人敢反驳一言,而每一个陇玉门的弟子,都会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自豪。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元婴期修士坐镇的三流门派,但门内的人数却不少,足足有四千多人,但真正算得上陇玉门弟子却并不多,其中那些杂役、仆从就占了三千之数。
这些仆从杂役都是为门内弟子所服务,无条件的服务,而这些仆从杂役只要能进入练气中期,就会晋升成为陇玉门的弟子,从此地位倒转,摆脱之前低贱的身份。
陇玉门内的弟子,不像其他宗门的弟子只是一心苦修,他们更多的是享受被人服侍,被人羡慕,被人仰视的生活,而仰视他们的人就是这些杂役仆从。
轻语就是陇玉门内众多杂役中的一员,但她从没有仰视过任何人,因为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低着头,从来不会抬头去看别人,哪怕是面对和自己身份相同的杂役,也没有人愿意看见她那张丑陋的脸。
但轻语和别的杂役有所不同的是,她是一个练气中期的杂役,也是陇玉门众多杂役人员中,唯一一个有练气中期修为的杂役,就是这个练气中期杂役的身份,轻语得到的却是别人的讥讽与嘲笑。
轻语本身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一名陇玉门女弟子所收养,而且还是一名筑基期的弟子,轻语就这样的度过了十几个年头,也就是在轻语十二岁的那年,这名女弟子在一次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轻语的身份就变成了一名杂役,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三年,虽然在这三年中,轻语也顺利突破到练气中期,但她的身份却没有改变。
黄莺就是主管轻语这一批杂役的管事,她与收养轻语的那名女弟子一直是对头,但对方的实力高于她,一直以来黄莺只能将心中的怨气憋在心底,直到那名女弟子身死,她才把压抑已久的怨气发泄到轻语身上,在她想来轻语就是那名女弟子的野种,不知是和谁野合所生出来的丑陋野种。
轻语从十二岁开始,就干一些又苦又累的活,还经常受到黄莺的谩骂与刁难,就是在黄莺的刁难中,轻语三年来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身体也开始逐渐消瘦起来,让原本就丑陋的轻语看上去更加恐怖,而每月门派所发下的月俸丹药都被黄莺所一一没收,就是少了这些丹药的助益,轻语从晋升练气中期之后,修为就一直停滞不前,
由于面容丑陋,轻语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因为那样做的结果,他们无法承受。
而对于这三年来的遭遇,轻语从没反抗过,在任何人面前也不曾主动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是低着头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凡是轻语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看到,就会很自然的嘲讽一番,自然到犹如他们的天性,无论是仆从杂役,还是众多弟子,不分男女,当他们看到轻语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只有一个,就是厌恶。
对此,轻语始终没有抬过一次头,仿佛她的目光中只有地面,仿佛什么都无法让她动容,让她愤怒,或许,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愤怒。
挑水,不停的挑水,就是轻语从天亮,到天黑一直不停要做的事,从陇玉门后山挑水到杂役所居住区域的蓄水池,虽然路程只有五六里,但由于后山上藤蔓横生、怪石遍地,陇玉门中的所有人都基本上不来这里,也就没有一条路可以让轻语行走,但这条路是黄莺特意为她选择的,她只能默默接受。
但经过了这三年,那本是无路可走的后山,已经被走出一条狭隘的小道,这是轻语一步步踩出来的,一条只属于她自己的路。
每天都会有人看到轻语从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默默走着,从原来的嘲笑讥讽,到现在的麻木,在那些杂役眼中,轻语就是比他们还要低贱的人,只有在对轻语的嘲笑中,才能为自己找到一丝平衡,但是他们的讥讽与嘲笑,换来的只是一个漠然的消瘦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