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法海灰色的僧袍悠然消失,白苏苏长长的舒了口气,按捺下心底的小内疚,约莫着他已离开金山寺,便不慌不忙的关了院门,在法海的禅院内迅速的席地而坐,双指连点,指挥着神识四散铺展开去。
一层一层的神识如流水一般缓缓的向着每一个角落流去,白苏苏的整个身心都陷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缜密的“观察”着被神识所触碰到的每一件物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底倏地一动,迅速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朝着不对劲的那处掠去。
很快就到了法海禅房后院的一片竹林里,数十竿茂盛的竹子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一眼看去毫无异样,只是,白苏苏敏感的察觉到,其中呈半圆形散开的十余竿竹子,隐隐有些不对劲儿。
她试探着想要走过去仔细查探,只是,尚未走到近前,所有的竹子倏地化静为动,齐刷刷的垂下来,一竿叠着一竿密密的挡住了道路。
白苏苏心念一动,刷的抽出雄黄剑,作势欲劈,低喝道:“让开!”谁料,那些竹子竟似通人性一般,感受到白苏苏的恶意,登时改拦阻为进攻,无数道利影从四面八方向着正中间齐齐攻来!
一时间,白苏苏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不到片刻,手臂上的衣衫便被抽破了,白苏苏深知以自己的修为,今日根本无法进去,只得一咬牙,跨上雄黄剑飞速离开这些竹树的包围圈,她没有了要进去探寻的意念,那些竹树便乖乖停止了攻击。
白苏苏摸着胳膊心有不甘的离开,回到房内,玉兔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苏苏,你去哪儿了?”
白苏苏脱力的坐到床上,苦着脸抱起玉兔:“小黑,你说……我该怎么办?”
玉兔好奇道:“怎么了?”白苏苏将刚刚的事情捡个大概说了下,末了愁眉苦脸道:“我觉得,王一定就在那里面,不过我破解不开那个什么破阵法,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妖族,还是救不了他。”
玉兔拿小爪子托着下巴,喃喃道:“唉,要是小果子在就好了,我听说妖果一族能在地底下行走,那样你说的这个阵法不就没什么用啦。”
白苏苏也怀念的感叹:“是啊,也不知道小果子现在在哪里。”
二人闲聊了半响,玉兔重重打了个哈欠,声音朦胧:“好困,苏苏,我先睡了啊。”
白苏苏突然想起一事,蓦地抱起玉兔放到门外:“你先在外边睡一会。”
玉兔声音含糊的抱怨道:“你又要洗澡了吗?讨厌……”说罢,沉沉的翻了个身,香甜的睡了过去。
白苏苏平日里懒得洗澡一般都是用清洁术打理身体,这一天因为刚刚在竹林阵中缠斗了半响,现在不仅浑身汗味,而且神经疲惫,的确需要好好的泡一泡澡来舒缓一□心。
天色已晚,不好劳烦那些和尚,白苏苏自己也懒得动手,便伸指一点,院外水井里就自动飞出一股清泉,哗啦啦的飞落到屋子内半人高的大木桶里。
很快注满了半桶清水,白苏苏双掌对着木桶徐徐吐力,不到片刻,原本清凉的井水就缓缓冒出热气——成了!
白苏苏舒了口气,关好门窗,惬意无比的站到木桶前,一件件解开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子在木桶里坐下来,水位刚好淹到胸部,甚好!她满意一笑,闭上眼睛,伸手懒懒的往肩头上撩着热水。
意识渐渐的涣散,突然,神识一紧,白苏苏倏地睁开眼睛*的站起来,警惕的大喝:“谁!”
良久,院子外面,除了玉兔细微的鼾声,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声音, 白苏苏暗笑自己睡糊涂了出现错觉,重新坐到了木桶里。
而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杭州城,一家普通的客栈之内,却有一个年轻的僧人木桩一般,屏着呼吸直愣愣的站在客房之内。
僧人俊秀高洁的脸上,此刻,奇异的泛着不正常的红,那双幽深的眼睛,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虚空,里面盛满了震惊,无措,窘迫,以及……压抑的慌乱。
一席朴素的灰色僧袍,掩不住他修长的……也微微颤抖的身体。脚边,一只碗口大小的乌钵,咕噜噜的滚来滚去,昭示着主人方才的仓促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僧人的眼珠终于缓缓动了一动,倏地又想起刚刚女子赤着身子举手投足的一幕幕场景,那般生动鲜活,却是如何都驱之不去的魔障。
僧人的一张脸孔登时一变,他愣愣的低头看着地上的乌钵,半响,微微闭了闭眼,无声的呼了一口气,蓦地伸手一扬,那只乌钵便飞身而起,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僧人木然的站了半响,缓缓的向着西方跪倒,双后合十,闭上双目抖了半响唇瓣,终是低低的喃喃道:
“阿弥陀佛,师父……弟子知罪,委实不该妄生……魔念,为皮相骷髅所惑,不仅当日犯下大错,如今更是……愈陷愈深。弟子有罪,请师父责罚。”
一灯如豆,窗外树影斜斜的映入屋内,辉映着那个跪得笔直的年轻男子优美的剪影,无端端的孤寂如雪,仿若一个无意间踏入尘世的天人,明明高远寂寥的不可触及,却在这一刻,意外的多了分红尘的忧伤。
第二日,白苏苏正愁眉苦脸的在金山寺内一边转悠一边苦思对策,冷不丁空气中倏地多出一股力道将她拉到树后,白苏苏大惊,刚要失声大叫,耳边蓦地传来低低的熟悉声音:“别喊,是我。”
白苏苏惊喜的转身:“左护法,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身后,果然是一张俊朗的面瘫脸。
弈顿了下,目光微微的瞟了眼白苏苏的胸部,淡淡道:“凭你身上的气味。”
靠靠,这暧昧的话是什么意思?白苏苏大惊失色,双手捂胸:“你你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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