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
刘禅并未追问,也未多言,径直步入寝宫之内。
进入殿内,映入眼帘的是榻上半躺半倚的刘玄德,面色无丝毫喜怒哀乐,难以揣测其心绪,更不必提从他面上看出任何心头之事。
“孩儿刘禅,参见父皇!”刘禅开口呼唤,并欲躬身行礼,不料却被刘玄德挥手阻止。
“罢了,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礼,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诺!”
刘禅不明其意,也猜不透这是何等情况,但他略一迟疑之后,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缓步走到刘玄德身边,坐定在他身旁。
“父皇!”
"那封灵纹信笺,你已阅览了吧!" 刘玄德并未与他过多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核心议题。
"的确,孩儿已经览过!" 刘禅并无隐瞒,甚至未待刘玄德追问,便径自给出了答复,"孩儿以为那仅是一纸寻常的灵纹书简,并未察觉有何异常之处!"
"没错,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 刘玄德出乎意料地认同了他的观点,但旋即又追问起来,"那么对于邓芝,你怎么看?"
"乃是一位贤能之臣,忠干之吏!" 刘禅亦不由得由衷赞叹,"听说父皇对其颇为赏识?"
"是的,朕对他确是满意!" 刘备点头确认道,"早年因其出身庞羲门下,朕便直接授予他一名小小的文职,然而他并未因此有所怨言,反而尽职尽责,且其身为新野邓氏一族的分支子弟。虽非嫡系,然新野邓氏也是传承百年的修炼世家,邓芝却无丝毫世家子弟的骄矜之气。多年来,无论他是隐忍图谋,抑或是真心毫无傲骨,作为臣子而言,他的品行实属上乘!"
"既然如此,父皇究竟在疑虑何事呢?" 刚才,刘禅终悟出了刘玄德此举背后的忧虑——他担忧孙权会对邓芝生出拉拢之意!
"疑虑?朕未曾有过疑虑,朕只是认为治理大国犹如炼化微小灵丹,万万不能有丝毫懈怠!公嗣,你必须牢记此言!"
话毕,刘玄德便阖上了双目,仿佛是因疲倦所致。
刘禅深知,此刻他应当悄然离去,因为他的父皇已然给出了明确的暗示。
而对于父皇的话中之意,他也已然明白。
所谓治大国如炼微灵丹,换个更直白的说法就是——宁滥杀勿纵容!除非邓芝主动表明,与其江东势力彻底断绝关系,断绝自身投靠江东的念头!
然而邓芝正是他未来计划派遣至江东的重要使节,若就此弃用,未免太过可惜。
当然,也可将邓芝提前置于战场历练,他在战场之上也有一手独到的战技,委以将领之职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然而如今荆州一脉注定要执掌大权,而在荆州或者中原老牌臣僚之中,无人能比邓芝更为合适担任出使之任。
倘若真按刘玄德所言行事...
"孩儿其实也对邓芝颇有好感,只是孩儿始终不明晓该如何笼络一位修士臣子,不知父皇能否赐教一二?"
"哼,休在这儿玩弄小心思,你能理解朕的心思,说明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但你以为你有说服朕的能力吗?"
"孩儿不敢妄言有此把握,孩儿觉得或许唯有当年的智囊军师庞统,或是孝直先生那样的高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如今的众臣......"
"为何你会认为他们可以劝服朕呢?是不是因为夷陵之战惨败后,孔明曾说过‘若孝直尚在,必能劝朕’这句话?" 刘玄德的嗤笑声中仿佛透着对刘禅异想天开的嘲笑。
然而刘禅接下来说出的一席话,却令刘玄德自己也为之一愕......
“由于庞士元与法正道友,其风采神韵最贴近郭嘉贤侄。”刘禅仰首看向他面前的先帝,“尽管先帝您与郭嘉贤侄素无交集之辞,但先帝内心深处实则艳羡曹孟德能拥有如此忠臣之才!
也许正是因此,在法正道友崭露头角之际,您便对他赋予了极高的信赖与期待吧。”
刘玄德瞬间愣住,凝视着眼前的儿子,惊觉自己竟对他有了些许陌生感。
“你小小年纪,竟然已识得郭嘉贤侄……真是难得啊!”
“先帝您如此感慨,莫非是因为郭嘉贤侄曾险些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