綎身边十米。
哎!要亲眼目睹这鬓白老将的英雄末路,可惜可叹!
‘咦’!不知何时,刘綎身边,多了一人,负剑牵马同行。
正是近几幕场景未见的紫袍老道!
“守义高功,你已为刘某做的太多。何必再。。。”
“无妨!万寿宫有我守诚师弟照应,老道百余载年岁,若能为大明再争得些许国运,也算不枉此残躯。”
刘綎闻言一顿,牵马的缚绳紧了紧。
“哎!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伸手招来亲信家仆,递上一封亲笔书信。
“刘牛,速速把密信交予招孙,并代传我口讯,登顶后勿再前行,于制高点列阵布防。”
亲随家仆应诺后,只几步便没于风雪之中,不见人影。
。。。。。。
好快啊!这是轻功?
“少将军,武艺不凡,身上更有贫道几道云篆,若应对沉稳,应能无恙,不过贫道观其面相忠义,怕是不能如将军愿。”
一个多时辰过去,风雪并未见少,且天色越见晦暗,就像。。。就像是初见刘綎时的梦中场景。
猛然间,数到金光炸开天际,却只是破开一处大洞,便被漫天阴晦堵上。
“哎!这两日康监军滥杀太多无辜,此地阴气弥漫,怨气冲天,金光符之能,已不见大用。”
老道说完,背后一把桃木剑,自行飞出,落在右手。
“将军为贫道护法!”
刘綎放手牵绳,拿过几名家仆轮流扛负的偃月刀,战八方蓄刀式。
众家仆也各自握住武器,把二人围在当中。
想象中的道法神奇并未显现,只有那紫袍老道闭目站直的身形和老将持刀护卫的气血杀机。
主将并未下令停止行军,诸客军将士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从两位老人身边行过,继续赶路。
倪昊不明所以地看了一刻钟左右,忽然整个晦暗天幕如被一剑划开,伴随一声怒号后,天色渐明,连风雪都小了很多。
老道双目睁开,木剑再次飞起自行入鞘。
“萨满胡三,果然有些手段。”
话说得到轻松,但倪昊分明看出老道脸色已有苍白,没有了之前的气血红润。
“守义高功,可还能支撑的住。”
“无碍,不过将军,那胡三只是外道精怪,骨都萨满也只是略通风雪。但方才于灵境斗法,此地山精木魈,蠢蠢欲动。恐怕萨满教,这次是精锐尽出。”
胡三?骨都萨满?那个是啥?
看气象变化,斗法自然是老道赢了,可敌人有几个,在哪里?到现在倪昊也没看到啊!
不会是在说泡吧!
再抬头,已能看到前锋已攀登过半,离山顶不远了。
说实话,身临其境的观影体验,让倪昊不得不为刘招孙担心,几场场景下来,除了刘綎本人,也就和刘招孙有过近距离接触。
将至未至是最难熬。
太多的事故意外,便是这种眼瞅着快赢了,却最终被翻盘的时候。
倪昊边跟着刘綎行进,边死死盯着前锋方向,生怕眨眼间,形势反转。
果然,眼瞅着离登顶不过十数米,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队伍前方,于山顶俯瞰这整支登山明军。
明知道自己只是观影人员,影响不了剧中人物,倪昊还是忍不住提醒。
“小心,山顶有人。”
可惜除了紫袍老道若有所觉,便是刘綎也没往山顶多看一眼。
见到山顶有人老道立马自左袖里兜,取出一张云篆符箓,不过这次却不是金粉书写,颜色墨绿,可惜闻不到味道,不然倪昊或许能从气味上分辨些许成分。
老道两指夹持,闭目口中低吟,风雪中符箓自燃,烟炁聚而不散,最终化成两团覆于高功双眼。
再睁眼,只见两眼碧绿若青光,举目抬头看千里。
山顶那人,手持狐头神杖,头戴十五叉镶金角鹿帽。鹿角上缠绕九条颜色各异,代表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的法带,随风摇曳。
一身红紫色法衣法裙,上有蛇,鼠,狐狸,刺猬,黄鼠狼等五种动物图纹。
“十五叉亦都萨满!”老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綎早已发现异常,急忙询问,那是什么。
“萨满教主祭,虽比不上镇国天师,但与各教派嗣法宗师相比已不遑多让。将军,恐怕这次你我。。。”
还未说完,那亦都萨满身后,还有黑影相继出现。
“一,二,三,四,五。。。两位九叉武休屠,六位七叉温禺萨满。”
‘这叉来叉去的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这该死的好奇心。’倪昊在边上听得的是抓耳挠心。
“萨满祭祀以鹿角分类,三叉最低,只会出马请神,十五叉最高,能调动山魈鬼魅,号令五妖。”
“调动山魈。。。高功的意思是,他们会制造雪崩滚木?”刘綎脸色大变,即命执旗官发旗语,令各营将官,立刻置拒陆马,若不及时,把辎重直接列于前也可。”
望着急行的前锋队伍,只希望乔一琦他们能快速占领山岗,斩杀那些萨满祭司。
果然,命令刚发,一阵地动山摇。
只见山顶数十颗不知多久年份的高大树植,纷纷拔根而起,倾倒而下,带动漫山遍野积累数月的厚雪,翻滚扑来。
一时间军列大乱,自前锋营后半段起,朝鲜军与明军中军先头部队,瞬息间便被雪崩埋了大半,更有被巨木砸中者,直接粉身碎骨。
幸好明军大部还未来得及登山,不然怕只这一下,便要全军覆没。
刘綎睚眦欲裂,正待提刀上马,恨不得立马砍了那几名萨满的脑袋。
忽然阵阵号角鼓声震天。
自南面山岗谷底,冲出一支打着镶蓝旗阿敏旗号的骑兵,离着五十来米便开始放箭射击,攻明军后路。
又有喊杀声自岗北山腰,两山相接处传出,一支轻骑打着正红旗代善的旗号,呼啸杀来,对着刚受雪崩滚木之灾的朝鲜军便是一阵乱砍,那些朝鲜兵战斗意志本就薄弱,顿时哭爹喊娘的四处奔逃。
不但没能给予明军些许助力,还给准备迎敌的浙军管备周翼明,南京陆营都司姚国辅,造成身心上的双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