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默补上了阿娘没说完的话。
阿娘看不到三头怪,但能在时晏松手后发现他手心里多了一滩黏黏糊糊的东西。
经作死证明,他能主动触摸到这些旁人瞧不见的精怪...姑且算是精怪吧。
但这些家伙们没法主动靠近他,也不能伤害他。
这不是天选之子是什么!?
本着这种念头,时晏在刚能走路时就追着这些像妖怪一样的精怪耍威风。
日子久了他自己也总结出一些规律来。
这些精怪有的可以隐匿身形,即使已经贴到脸上,也依旧让人瞧不见。
有的则无法隐去身形,寻常的普通人便能看的分明。
比如他家屋檐下那只通身雪白长着黑色脚爪喙上一点殷红的肥啾,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站在梁上叫嚷。
阿娘总说,“这小白鸟生的可真好看,要是得几根羽毛,就能给我家阿晏做个漂亮的毽子了。”
每次阿娘这么说完,那肥啾就叫嚷的更凶了。
阿娘被逗的咯咯直笑,“阿晏你快瞧,这小鸟说它同意了,要送你几根羽毛做毽子哩。”
殊不知那鸟叫传到时晏耳朵里则是另一番效果。
“啾!不知死活的凡人,还想拔本大爷的毛?早晚啄瞎你的眼珠子!”
“要不是大爷近不了这黄毛小儿的身,早就一口将他给吞了!
啊......真香啊,他好像更香了......”
诸如此类,时晏已经听惯了。
有时候他也怀疑,是不是乍然到了一个陌生世界,他被逼的患上了妄想症。
可四岁生辰这日,他听见两只成了精的狐狸隐去身形蹲在他家院墙上聊天,这才确定他却是能听懂这些家伙们在说什么。
“你带我来这穷的连鸡都没两只的破地方,就为了闻闻下面那个碰不得的凡人?”说这话的狐狸毛色棕红中带点灰黑,毛发还不怎么顺滑的样子。
另一只灰色的狐狸盯着假装在院子里堆雪人实际在偷听它俩说话的时晏,用爪子抹了抹涎水。
“你知道什么,现在碰不得不代表以后碰不得。
我两年前就来瞧过了,那会这小崽身上不知被哪位高人下了禁制,只要攻击他就一定会被反弹,就连挨得近些都觉着难受。
可最近......我已经能离他两丈远而毫无难受之意。
证明他身上的禁制已经快失效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他抓回去了。
你闻到他那身血肉的香气了吗,到时候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那狐狸发出了尖利刺耳的笑声。
时晏努力维持面上的镇定,衣裳里后背已经冒了一片冷汗。
他就说最近身边围绕的精怪们怎么突然多了起来,就连梁上那只肥啾也时不时在他出门时落在他附近的树枝或是篱笆上。
原来......
可狐狸的话只吓到了时晏,一旁棚子下小厨房里正在为他生辰而忙碌的阿娘就连狐狸毛都瞧不见。
时晏里面的底芯子到底是个现代人,对于这些个怪力乱神就算能接受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要是真如那狐狸所言,他这身上不知打哪儿来的保护罩要失效了,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是两下就被这些精怪当零嘴嚼了。
说不准嚼完后还要夸一句嘎嘣脆。
时晏受惊,当天夜里高烧不退。
迷糊间醒了一次,睁眼就瞧见白日里那两只狐狸蹲在他屋内一角,一旁照顾他的阿娘来回路过却根本没发现屋里有两只对他儿子虎视眈眈的狐狸。
时晏翻了个白眼,被吓得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