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个不孝的小崽子,啊哟,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都快颠散架了。”老爷子又戏精附体了,老爸拉过他的一只手臂捶捏了起来。
“我给您捏。”
他正理所当然的一脸享受,马车的车轮弹跳了一下,四个人的屁股都瞬间离了坐垫子,随后,又跌落了下来。
“啊哟,我这小腰哦,我这小胳膊腿哦,散了,快,你们捡捡给我装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小皮猴啊,唉哟,不行,我的肚子笑疼了。”老爷子的口水都喷了出来,而我就是那个跟他面对面的人。
“爷爷,您的口水能美容养颜吗?能的话,我就不擦了。”我说得一本正经的。
老爷子又狂笑了起来,抖着手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我妈,“权英啊,快给她擦擦。然后,把带着的糕点拿出来,快捡块堵住她的嘴,不然你曹叔就成了大庆朝第一个被笑死的侯爷了,唉哟,哈哈哈~”
“曹爷爷,您是侯爷啊,厉害!”我接过我妈手上的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听闻他的话,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娃儿,你倒说说,侯爷怎么就厉害了?”老爷子打开保温杯,抿了一口。
我抢过老爸手上的糕,塞住了自己的嘴,“嗯,嗯~”
“噗~”
我的脸,又享受了一次爷爷牌口服液的洗礼,用那帕子又擦了擦,“爷爷,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得够好看的了。”
“哈哈哈哈哈~,快捂住她的嘴,啊哟,老头子活了七十多年,这一辈子的笑,都没今天的多,好娃儿,咱留点儿明天笑行不行?”
我做了个缝上嘴的动作,老妈忍笑的拍了我一下,“再作怪,我就揍你。”
“娘~”
“下雪啦,下雪啦~”
外面人群伴随着惊呼声,乱了起来,我们的马车紧急刹停住了,为首的护卫曹风,在车窗外禀报道:“老爷,人群都在乱跑,车队过不去了,如何做,请老爷示下。”
老爷子掀起车帘子,灰暗的天空下,确实在零星的飘着雪花,“靠边停车,今儿这就歇下吧。”
队伍都陆续的停了下来,人们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只要能有积雪,就代表了有水,有了水,就又能挺上一阵子了,这场还稀稀拉拉的雪,成了所有流民能继续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一直到我们吃完晚饭,坐在火堆旁闲聊消食时,雪花才密集了起来。曹家车队不缺粮食,但水还是很紧张的,除了必要,谁都不敢多浪费掉一滴。
在我们一家三口苦思冥想着,怎么解释每天煮茶用的水时,老天爷就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
这个时空里,没有汽车尾气和工业废气,这个那个的污染也不存在,所谓的雨和雪水,便都是上佳的用来烹茶的无根之水。我们古代的那些文人雅士,不都是好这一口的吗?想来,这里也不能免俗的。
这不,老爷子就吩咐曹家的人,要多收集一些积雪存着。
老爸老妈也想跟着熬会儿夜,被我的几句话,直接给劝退了,“只要雪下的够大,明天早上起来,地上,车棚上,帐篷顶上,不都是吗?快点儿去睡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面对未知的未来。”
“娃儿这话说得好,除了轮值守夜的,其他人也都休息去。”老爷子起身,见我还坐着,“小娃儿,你怎么不睡去啊?”
我朝他举了举手中的书,“这本《大庆游记》,我还没看过呢,白天车上太颠了,费眼睛,这会儿还早,我看会儿。”
“好,也别太晚了,不然不长个子。”
老爷子似乎觉得报复了我一下,连背影都带着雀跃。他久在朝堂,能稳坐侯爷之位,又岂是小白一名,所以,他很享受,与我们一家同路的这段时光。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前面响了起来,“老爷现在的样子,要让那些政敌们看到了,怕是都会被吓掉下巴吧。”
我抬起头,“风叔,你守上半夜吗?”
曹风坐到了我旁边的马扎上,那如一座小山般的大块头,那蜷缩着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儿可乐。
见我看着他笑,“容小姐,我可有何不妥?”
我摇了摇头,“风叔,这流亡之路,也许,那花都都不是终点啊,难得有了一份闲逸,他老人家高兴便好了。”
“是啊,如今的情况,已经在失控了,这位虽还是有些手段,怕也难挽波澜了。”他用手指往上指了指。
“风叔,你打过仗吗?”我合上书,两眼放光的问道。
“你看出来了?”他呵呵一笑,反问道。
“嗯,风叔身上有军人的萧杀之气,而且,我猜,风叔定不是简单的护卫。”
“是,我曾官拜大庆右将军,可是性子耿直,被人下套犯了错,被一撸到底了,因为是威远侯爷的同族,便投奔到了他府上,做了这护卫首领。”
“能屈能伸,大丈夫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