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阁的侍卫,如今,他也变成了尸体。
这是来到地狱了么……
她脸色煞白地朝另一个方向退,后背撞到一堵‘墙’,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冰冷空洞毫无感情的眸子。
“看够了么。”
少年的声音很轻,脸上更是沾满了血,顺着肌肤滑落隐没到脖子里,可能是如血人一般的模样让她怕得大脑空白,哪怕那个少年伸出手抚上她的脖颈,她也半分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既然看够了,那孤就送你上路。”
本是摩挲的手指徒然加重力道,她一下子呼吸不顺,视线模糊,但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你后面……”
那少年眉头蹙得更紧,可能觉得这种分散注意力的雕虫小计有点侮辱智商。
但她却越发瞪大眼睛,不管不顾地厉声大吼:
“你后面小心啊!!!”
“小心!!!”
……!
耳畔是被风吹响的银铃声,花醉漓猛地翻身坐起,身后同时有一双手扶住她,她下意识地想挣脱,但那双手紧紧锢着半分没有放开的意思。
“醉醉,可是梦魇了?”
温润的嗓音让她停住挣扎,侧头瞧见梅濯雪那担忧关切的眼神,瞬间伸手抱住他的脖颈。
“不怕,没事的。”梅濯雪只以为她是被噩梦吓住了,揽住她的身子,细细安抚。
花醉漓嗅着他身上的冷梅香,沉默不语,她想起来了,七年前被记忆埋藏的事她想起来了,那时的她才不过十一二岁,想躲避进宫请安结果偷溜进了观天阁,可那时的观天阁早已秘密安排了刺杀太子的禁军。
也就是说,那场震慑朝野上下的‘荧惑之乱’,其实她也被卷进其中,甚至差一点……死在眼前这个人手里……
她闭上眼睛,埋进他的脖颈间平静好一会儿,许久才抬起头,看着精简舒适的车厢,她眼底闪烁一丝茫然:“我们要去哪儿?”
“你是睡糊涂了么?”梅濯雪好笑地揉了揉她有些蓬松的脑袋,说道“说要带你一起的,又怎能食言,我们已经踏上前往天圣的路了。”
天圣……
对,他们要想法子去除他体内的蛊。
可是……
“就这么直接去么?”花醉漓皱眉“会不会意图太明显了些,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贸然前去,总归有点被动。”
梅濯雪找来梳子替她顺着乌发,“我早已向父皇那边请示,此番算是为维护两国和平所进行的友好出使,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什么,但有个名头总是好的,再者……”
他顿了顿,目光低垂似带些不易察觉的悲凉,“那也是我娘亲的家乡。”
花醉漓伸手覆上他放于双膝的手,紧紧握着,声音状似轻松愉悦:“是啊,等到了那里,我们一定要替娘亲好好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乡有没有什么变化。”
倚靠肩头上的小脑袋撒娇似的蹭了蹭,梅濯雪哪能不知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冷硬的脸色舒缓下来,抬手轻轻抚了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