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弥风一样的冲回了房间,推开房门正想发飙之时,便看见窗台上,几乎与月牙色的窗帷融在一起的男人。
淡然,冷漠,长身玉立。他侧身靠在绸缎间,眸光薄凉的望向远处,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听着声响,他缓缓回头。
那一瞬,夜弥心一颤。
什么火气都提不上来了。
不是不生气,不是不烦闷,被他戏弄,被他算计,这接连几次伤疼若放在平常人身上,恐怕早已经是死过几次的经历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
无洺宫的宫主君胧月,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关于他的传言漫天都是,而无外乎都是他如何残忍狠毒,一出手便是置人于死地的决绝。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人,似乎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隐匿于黑暗,藏身于江湖,只有五指却能天翻地覆。
他像一湾冰川之水,世间任何带着温暖的东西仿佛都能被他所熄灭。
就算那面容是带着笑的,可他的眸光却永远都是冷的。
就算他时常以玩笑的口吻说话,可夜弥知道,他从来都是认真的。
现在,她和这么一个没有情感的人谈判讲道理,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罪过。
夜弥敛了敛眸色,开口道:“已经把解药交给他们了。”
君胧月却只是轻轻一笑,妖异的唇线抿唇一条倾城的弧度:“小弥儿,你看那花开的是不是很漂亮?”
夜弥吐了一口气,如果她不乖乖去看一看他所指的花,他一定是不会罢休的。
认命的走到他的身边,窗台明亮且隐蔽,细腻丝绸的窗帷垂在两侧,很巧妙的能隐藏起窗边人的声影,却又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庭院之中,盛开的艳丽的山茶——而那个地方竟也正好是方才她站过的,将解药交给苏沐、与裴华音谈话的地方。
夜弥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顺着他之前的话道:“是很漂亮。”
君胧月却冷不防又转了一个话题:“那个人就是你的华音?”
夜弥:“什么叫……”你的华音啊……
她嘴角微微抽搐,道:“他叫裴华音,认识亦才一日,他也不是我的。”
“才认识一日,小弥儿便能与他这般亲热?”他垂眸看她,颀长的身影像一堵高墙。
夜弥无语。
“他是我朋友。”她道。
君胧月沉默,沉默,再沉默。这种沉默让夜弥有些心慌,虽然没有义务与他解释什么,可他的眼里分明写着不说清楚就杀了你的字样。
隔了一会,君胧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的丢下一句,“走了。”
“去哪里?”夜弥跟上去。
“当然是离开这里,已经给了他们解药,帮他们解决了敌人,小弥儿还有什么想做的么?难道还想与什么人见上一面?”君胧月幽幽说道。
夜弥“……”这家伙是吃了炮仗么。
“从这里的花园小道出去,以你的轻功,不会被人发现。”
顿了顿,他又对夜弥说道:“你去告诉门口那人装睡的人,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便是这么一直昏下去,永远也别想醒来了,要么就是立刻睁开眼睛站起来,这一路上正好还差那么一个车夫。”君胧月淡淡一笑:“我的耐心不好,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