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虞允文也是呵呵而笑,再一抬头,就见两人都是站在前路笑吟吟看着自己,心中情知自己方才必然被这两人看到,心中又是一慌,越过两人,低着头急忙赶路,惹得两人索性哈哈大笑。
三人离了临安,便取道徽州,癞和尚之意,乃是从徽州、蕲州、鄂州一路直达夔州,再从夔州转而向北,直奔华州而去,虞允文却道夔州向北,路途难行,又多崇山峻岭,不若从鄂州转北,走襄阳,入邓州,,再转而向西,一路大道直奔华州,癞和尚知道这书生虽然看似文弱,其实心中抱负深远,襄阳一路,一直乃是金宋交兵紧要之地,邓州又是金国屯兵之地,这书生自然要去看看,当下也不反驳,就依他所言,到了鄂州便转北走襄阳方向去罢了。
路上走了月余,虞允文这才明白当日老道曾言此番受苦之意,这癞和尚行路,与旁人全然不同,从不赶着路头去歇宿,走到哪里,便歇到哪里,无论市镇旅店,古庙废寺,都是歇宿之处,甚或有前不着店后不着村之时,就在那荒山野岭露宿一晚,好在癞和尚武功深湛,也不惧怕甚么狼虫虎豹,强盗匪人,又是盛夏之时,山中倒也凉爽,唯一一件不好之处,便是蚊虫肆虐,常常不得安睡。
这一日行过鄂州,虞允文点检身上银两,已然所剩不多,癞和尚但逢市镇,便要买酒买肉,韩世忠所赠银两,倒有一多半变成癞和尚口中食。若在这般走下去,只怕三人便要讨饭到风陵渡了,只是癞和尚倒似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虞允文倒也洒脱,对这银钱之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宇文远身带重伤,若是衣食不周,万一有些差池,到时候只怕措手不及,便将这般意思隐约说给癞和尚听了,哪知癞和尚只是呵呵一笑,只是说万事无忧,再看宇文远,似乎也并不放在心上,一路上只是沉默寡言,从不多问一声,只是咬着牙跟着癞和尚一路乱走。虞允文见他两人都是如此,也就再不多说甚么。
将及一日,眼见鄂州已过,三人便转而向北,直奔襄阳而来,一日忽遇大雨,三人便歇身在荒山破庙之中,拢起一堆火取暖,顺便烤干身上衣衫,宇文远同虞允文都是疲乏已极,两人吃了一些干粮,喝了几口凉水,便沉沉睡去。堪堪睡到半夜,宇文远忽觉颈中有些凉意,还道是被风吹了雨来,就梦中缩了缩脖子,哪知这一缩之下,脖颈间只觉微微刺痛,猛地睁开眼睛,就听数人哈哈大笑,一柄雪亮的朴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再一转头,癞和尚踪影全无,虞允文也如自己一般,被人拿刀架住。
“想不到这一夜没着落,倒在这山上遇到两头行货!却不是老天爷让咱兄弟不落空么,哈哈哈”数人中一个大汉笑道,另一个翻检包裹的汉子却叫道:“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这是两个穷酸子,哪里是甚么行货,难怪他们不去集镇上住店,这么丁点银子,连咱们兄弟喝顿酒都不够”。
“嗯?”那领头的大汉看着身边汉子手中数都数得过来的银子道:“行路之人就带这么些许银两,你们两人却是打哪里来的?”虞允文心思应变极快,急忙对宇文远使了个眼色道:“各位大王,我等小民乃是从鄂州前往襄阳投奔亲戚的,因此身上没有甚么银两”,那领头汉子看了看宇文远,一脸不信模样道:“襄阳?就你他娘身上这点银子,还想去往襄阳,莫非是身上还藏着甚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孝敬咱兄弟们,不然莫说是襄阳,老子让你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话音一落,便有两人上来在宇文远和虞允文身上乱摸,摸到宇文远胸前之时,忽然叫到:“这小的身上果然有东西!”宇文远趁他大叫之时,猛地将那人一把推开,顺手抽出腰中所藏短刀,站在虞允文身前慨然道:“虞先生,我走不得急路,我来拦住这些贼人,你赶紧下山去寻我师父!”
那几个汉子见他抽出兵器来,也都是一惊,顿时刀枪并举,指着宇文远,虞允文苦笑道:“远哥儿,我原本是为送你而来,岂能舍下你独自离去……”话音未落,那几个汉子中领头的道:“我劝你们识相些,赶紧将怀中之物送与咱兄弟,免得惹起咱兄弟怒发,今夜要吃个人心醒酒汤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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