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阿烈抱着一篮衣服走进一间空荡的自助洗衣店。角落的洗衣机正轰轰运作着,旁边坐着一个看报纸的中年人,正等着他的衣服洗净完毕。
阿烈打开其中一台洗衣机的盖子,把衣服丢了进去。就在他舀洗衣粉准备往洗衣机里倒时,一旁的中年人忽然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地开了口。
“喔,怎样,顺利吗?”中年人双眼仍盯着报纸。
“嗯,前几个礼拜条子来抄麻将馆时,我照计划救了阿豹,现在他开始信任我了。”阿烈头也没抬,继续他舀洗衣粉的动作,如果不仔细聆听,根本看不出原来两人正在对话。
一旁的中年人翻了报纸专心阅读,仿佛对阿烈的话充耳不闻。
“我掰了些话,让阿豹以为阿坤想自立门户,现在两边应该会暗自互咬了,过不了多久,嗯”阿烈盖上洗衣机盖,摸摸身上的口袋想找零钱,还是看都没看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看完了最后一行文字才站起来,拿了他自己的衣服,走到阿烈身边,瞧他找不到硬币,随手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板替阿烈投了币。
阿烈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嗯,前半年辛苦你了。”
“不会,在里面作息正常,一点都不辛苦。”阿烈翻起旁边的报纸。
中年人忽然翻倒了手上的衣服,连忙蹲下身稍嫌迟钝地捡起一件件衣服“没错,比起接下来的日子,你这半年多就像是度假一样。怎样,你怕不怕?”
阿烈这时也蹲下来帮中年人收拾衣服,也在这时候,他才正眼看着对方“从来只有黑道怕警察,没有警察怕黑道的。”
“很好,很好!”捡起最后一件衣服,中年人笑着起身。“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更要记住你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说完,他转身走向洗衣店门口。
阿烈没有再看他,只是坐着等待洗衣机停止运作。
“永远不要忘记,你不是黑道,你是警察。”中年人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洗衣店。
阿烈依然没有抬头。
“是,长官。”直到中年人走远了,他才掀唇,无声地对自己说。
烈日当头。
于皓走进了一家蛋糕店,心情好极了。
阿奇这两天耳提面命地提醒他要多关心语燕,想想自己最近也的确太过疏忽她了,因此打算今天买个蛋糕,找个理由好好庆祝一番。
“喂,小燕子喔,你在哪啊?”他边看着冰柜里的蛋糕边打手机。
“我?我在道馆前面,我不是有留字条跟你说我今天有跆拳课?”电话那头传来语燕细细的声音。
“嘿,请假吧,别去上课了,今天早些回去。乖,那种课一天没上不会怎样啦,快回家喔!啊,对了,我问你,草莓、咖啡、水果和香草,你要哪一种?”
“你你在挑蛋糕还是冰淇淋啊?”语燕不解地问。
“都、都不是啦!算了,当我没问,总之你快回家喔!”于皓有些不甘愿自己安排了半天的惊喜就这样被拆穿,连忙收线,再看了一眼各种精致的蛋糕,最后终于决定“小姐,麻烦每种口味都给我一个!”
柜台小姐眼睛都快冒出爱心了,看着眼前出手大方的帅哥,只能怨叹自己没那个福气。
另一头收了线的语燕先是瞪了手机五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的,跟以前一样,老爱叫我逃课。”她抬眼看了烈日,下意识伸手遮住艳阳。
那烈日也没变呀,就好似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她多想跟以前一样。只是有些事情,似乎是不可能永远相同的。她无奈地笑了笑,也往回家的路上前进。
于皓拎了蛋糕盒,兴高采烈地骑车往回程路上赶去,一想到语燕在家等他,忍不住弯了嘴角,油门也越催越快。经过十字路口时,忽然从路口闪出一个冒失鬼,对方似乎没瞧见前方的号志是红灯,只是急急冲出路口。于皓眼明手快地急忙边按喇叭边按死剎车。对方听到喇叭声,反应极佳地往后一翻,闪过了撞击,只是于皓也因为车速过快,加上紧急剎车而狼狈地摔倒在地。
于皓从地上站起来时,看见因为飞出去而摔烂的蛋糕盒,简直气坏了,他脱了安全帽,火冒三丈地走上前准备跟冒失鬼理论。
差点被撞着的冒失鬼原来是阿烈。他刚刚在街角遇见赶着回家的语燕,即使匆匆一瞥,他立即认出语燕就是他出狱那天擦身而过,有着漂亮笑容的女孩。
他和她这次也只是匆匆擦身,但是阿烈却惊讶地发现女孩原本该有的一头漂亮长发已经剪短了,即使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时间,也不该有心思想别的事情,阿烈依然压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跟在语燕后头,想看看她往哪去,更想多看她几眼。
本来跟得好好的,现在却因为跟眼前的机车骑士擦撞,等他回过神,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气红了眼的骑士,哪还有她的影子?
“喂,你走路小心一点好不好?”于皓走到阿烈前面,火光十足地推了他一把。
“怎样?不然你是不爽啊?”正在懊恼跟丢人的阿烈被于皓这样一推,火气也整个上来,当下也顾不得是自己理亏,用力地回推了于皓一把。
“你这什么态度啊?”于皓瞪大眼睛,生气地一拳轰上了阿烈的脸。
阿烈硬生生吃了于皓一拳,脾气也跟着爆发了,冲上前去,结实地挥了于皓一拳。
一边是懊恼跟丢人了,一头是生气蛋糕全毁了,两人挥拳毫不犹豫,借题发挥地把气出在对方身上,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腿地在十字路口打了起来。
就在两人打得不分你我时,后头被两人堵住而动弹不得的车子终于忍不住按了喇叭。
“叭什么叭?”
“吵什么吵?”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头怒斥。
下一秒两人同时回头怒瞪对方,一脸你干吗学我说话的样子,只是没多久就见两人慢慢扯了嘴角,然后终于忍不住都狂笑了出来。
“没事吧?”笑了一会,于皓止住笑声,站起身子走向阿烈,伸手拉起他。
“没事,没事,”阿烈笑着摇手“只是你的车不知道有没有摔坏?”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路上的机车。
“没事,它耐摔得很!”于皓耸耸肩,又看了阿烈一眼“那没事就拜啦!”
阿烈也笑了笑,挥手转身往来时路走回去。
于皓目送阿烈的背影离去,暗自欣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如果时间充足,说不定两人还可以聊聊。但是转念思及应该已经在家的语燕,他急忙转身牵起车子再度往家的方向骑去。
家门打开,语燕立即被他一身的伤吓了一跳,连忙翻出医药箱替于皓上药。
于皓也顾不得疼,兴冲冲地跟语燕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他对阿烈的好印象。
“你看你,又为了小事情跟别人打起来,你这脾气喔,就不能改一改吗?”语燕边听边皱眉,不太高兴地推了于皓一把。
“哎唷,这次不能怪我耶,那小子的脾气比我坏一百倍。”于皓讨好似的挤到语燕旁边。
“刚刚还说欣赏人家呢,现在又怪那小子脾气不好啦?”语燕挑眉,还是有些抱怨。
“这就叫做不相识啊!”于皓赖皮地拉着语燕想装可怜。
可惜语燕不领情,甩开他的手,将急救箱放回柜子里。
“脾气怎么是说改就能改的,又不是你,在短短时间里像换个人似的。”于皓看着语燕不高兴的脸庞,心里也有些火气,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语燕肩膀僵硬了一下“阿皓,你在怪我吗?”她想起那天雄嫂对她说的话,心忽然像是被人抽了一鞭。
“没有啊,我只是说你变了,你自己不觉得吗?”于皓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放软声调。
“我知道我变了,因为我想要融入你的环境,既然我无法让你离开这个环境,也改变不了它,我只好改变自己。”语燕试着解释。
“可是我不希望你改变啊!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于皓忍不住脱口而出。
语燕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不希望是吗?我当初也不希望你加入帮派,但是结果呢?所以我做了选择,选择留在你身边,选择改变自己。”她抬眼,严肃地看着于皓“现在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你可以选择接受我,或者,不要我!”说完,她转身想逃离这个僵滞的气氛。
“你要去哪里?”于皓一脚踹向桌子,生气地站起来。
而语燕不再像以前那样愣住,或是吓得发抖,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冷静开口:“我想去外面吹吹风,可以吗?”然后砰一声,她关上了门。
于皓怔愣地看着关起来的门,心里呕得不得了,他气自己说错了话,更气语燕不同于以往的转变。乱七八糟的情绪,加上稍早前雄哥在公司给他下加压力,要他去吞了天义盟某堂口的场子,搞得他心情乌烟瘴气,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抄起旁边的蛋糕盒,甩手将它摔烂以泄心头怒气。
而阿烈与于皓分道扬镳以后,也连忙赶往和阿坤约好的海产店。
阿坤边招呼他坐下,边饶富趣味地看着他身上的伤“不简单喔,居然有人可以把你揍成这样。怎样,要不要坤哥替你出头?”
阿烈摇摇头“不用了,坤哥,只是场小误会,而且是我自己打不过人家。”
“哈,跟坤哥客气什么?在里面说到打架,你还算数一数二的咧!”
阿烈含蓄地一笑,伸手夹起菜,吃了两口,他故作轻松地忽然转头“坤哥,上次你说荷兰的那批货”他问得轻松,其实是想探探阿坤走私毒品的近况。
“嘘,先别说那个。”阿坤忽然眼色一沉,用手肘顶顶阿烈,示意他闭嘴。
阿烈先是一愣,随着阿坤的眼神望去,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阿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一批人踏入海产店。
“喔,阿豹,真是巧啊。”阿坤虚假地笑着。
“怎么是巧?是老弟我记得老哥你最喜欢的海产店啊!哟,阿烈你脸是怎样了?是不是顶撞坤哥,被教训了啊?”他转头瞥见阿烈身上的伤,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坤,误以为阿烈是因为上次私下跟自己会面,暗示阿坤有意自立门户的事迹被发现,而被阿坤打了一顿。想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加上自己又挺喜欢阿烈这小子,这下子把他笼络的机会大大增加,他就压抑不住嘴角的笑。
“没有,是我自己摔伤的。”阿烈看了阿豹一眼,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吧,既然他以为自己跟阿坤有了嫌隙,那他干脆顺水推舟,编个烂谎言,让这个根本不存在的隔阂在阿豹眼里显得更加逼真。
“是吗?你这小子一定是想女人想疯啦,走路都没在看路是不是?”阿豹以为阿烈怕阿坤恼羞成怒,连忙应声,但是这个乱扯的理由更让他坚信了阿烈的伤的确是出自阿坤的手。
“阿豹,找我有事?”阿坤实在是看不惯阿豹脸上那抹假笑。
“哎呀,好哥哥,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以前我们可是天天腻在一起的啊!”阿豹继续夸张地油腔滑调。
“话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你如果没事,那真不巧,我刚好有事,就恕不奉陪了。阿烈,走!”他说完,沉着脸准备离开海产店。
“喔,那我就不送你了,不过记住啊,如果你人手不够,可以随时跟我借调,我的人可是满到嫌多呢!”阿豹皮笑肉不笑地在后头吼着,趁机耀武扬威。
阿坤当然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握紧拳头,带着阿烈头也不回地走出海产店。
等到阿坤一行人消失在门口,阿豹的眼神也立即阴沉下来。他知道阿坤最近一定在忙走私毒品的事情,然而他连一丝消息也不透露给自己,阿坤这样的举动,让阿豹更相信几天前阿烈私自来找自己,拐弯抹角地透露阿坤可能要自立门户的真实性了。
“自立门户?”阿豹阴沉地踢翻了椅子“哼,等你死了,我一定烧一堆纸人让你在下面自立门户!”
离开海产店的阿烈跟着阿坤来到一家茶艺馆,才刚踏入店门,里头坐满的人立刻转头望向他们,不仅露出不和善的眼光,还全部站了起来。
阿烈先是一愣,接着连忙冲到阿坤身前警戒地握起拳头。没想到众人下一秒立刻恭敬地鞠躬,然后齐声喝着:“恭喜坤哥回来!”
看到这种排场,阿烈着实吓了一跳,出狱这几天就只有他一人跟着阿坤,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人脉的阿坤底下居然有这样一批人。
“呵,”阿坤扬起得意的笑,刻意瞧了瞧阿烈“货呢?”
一个手下立刻走上前,替阿坤拉开通往后面的门“就在里面了,坤哥。”
众人随着阿坤浩浩荡荡地走进后面的房间,除了阿烈,没有人发现茶艺馆门外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轿车。
后头的房间摆设朴素,除了摆得满满的大小石膏像以外,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阿烈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多得有些离谱的石膏像,心里冒出了一个猜测,但他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
“坤哥,这个给您。”刚刚开门的小弟拿了支棒球棍给阿坤。
阿坤扬眉,接过球棒猛力一挥,他前面的石膏像应声碎裂,一包包摇*头*丸就随着破裂的石像碎片滚出来掉了满地,仔细一瞥,绝对超过百余包。
阿烈依然不动声色,握着手机的右手悄悄地按了几个键。他的动作太细,加上众人忙着敲碎石膏像点货,没有人发现阿烈的举动。
没过几秒,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由远至近传来。阿坤停下点阅摇*头*丸数量的动作,不悦地抬头大骂:“是谁的手机啊?还不快接!”
“是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人吃惊回头,发现来者居然是阿豹。
“你怎么会在这?”阿坤立刻凶狠地瞇了眼。
“哈,你太小看我手下们的办事能力了吧?”阿豹刻意摇了摇手机,瞥了阿烈一眼。
阿烈侧开目光,特意回避了。
阿坤没有注意阿烈的神情,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兄弟们,干掉他们!”人数差不多,他决定先发制人,一声令下,后头的兄弟全部涌上前和阿豹的人打成一团。
阿烈随手抄起旁边的球棒加入战局,表面上他是站在阿坤这一边,但其实不难发现,他几乎很少攻击对方,只是挥挥球棒、吆喝几声做做声势,一双眼小心地盯着阿豹与阿坤的举动。
忽然一阵风从身后扑近,阿烈机警转身,发现居然是老鼠趁乱对自己挥刀。
他皱起眉,只不过反手一抓一劈,就轻易地把老鼠手上的刀子打落,老鼠恼羞成怒地挥拳又冲了过来。阿烈瞧也不瞧他一眼,回身一踹,老鼠就被打平在地上哀嚎。
解决了老鼠,阿烈急忙又回头紧盯阿豹和阿坤的战况。
“阿烈!”在此时,阿坤满脸是血地冲撞过来,一脸惊骇地看着正挥刀逼近的阿豹。
阿豹脸上除了少许瘀青,根本没有伤,相较之下,阿坤就显得狼狈至极了。
“阿豹,我们好歹是结拜兄弟,你不会忘了当初在菩萨面前发的誓吧?”阿坤颤抖地跌坐在地上,拼命往后爬。
“哼,搞清楚,是你先背叛我的,现在我要替菩萨替天行道!”阿豹冷笑,举刀往阿坤的方向砍来。
阿坤吓得连忙往阿烈的身后躲,谁知道站在阿坤面前的阿烈不但没有替他挡下这一刀,反而忽然闪身,让刀子直接劈向阿坤的右肩。
阿坤吃痛地叫了出来“你你”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阿烈。
“哎呀,大哥,虽然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但是我可不像你啊,叫我自己动手杀你,我还真不忍呢。阿烈,就交给你了。”阿豹假装叹息地摇了摇,把刀子扔给阿烈。
阿坤恐惧地看着阿烈抓着开山刀一步步往自己走近“阿、阿烈”他伸出手,求饶般地看着阿烈。
阿烈依然面无表情。他清楚,这是阿豹试探他的方法。
“坤哥,抱歉。”他平静地说,然后高举手中的刀,用力往下砍,血喷上了他的脸庞。
阿坤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深深印在他的瞳孔里,他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阿豹在旁边叫着“好,好兄弟”然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阿烈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其实他自己清楚,就算今天阿豹没有试探他,他也会不皱眉地要了阿坤的命。
因为他是警察。
在他所受的教育里,黑道的命,一文不值。
后头的老鼠不想让阿烈占尽风头,连忙从地上抓起几包摇*头*丸,谄媚地走上前“豹哥,以后有这些货,我们就好过啦!”
“叫你铺的线都铺好了?”阿豹接过手下递上的毛巾擦拭双手。
“早就铺好啦!我收买了一票狗屁高中生,今年一定会让高中校园吹起一阵摇头风!”
阿豹满意地点点头,大笑离开。
老鼠见阿豹如此高兴,心里痛快极了,跟在阿豹后头离开,经过阿烈时还故意做了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
阿烈表面上丝毫没有反应,心中却因他们的对话而波涛汹涌着。
当阿豹跟阿坤大动干戈时,于皓这边的堂口也爆出血腥冲突。
于皓听从雄哥的命令,选好时间派出些弟兄,准备跟天义盟的人抢地盘以扩张自己的势力,哪知道他们的人才刚到门口,家伙都还没亮出来,天义盟的人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全部冲了出来。弟兄们寡不敌众,一场架打得惨败连连,有五六个兄弟进了医院,其他的人也纷纷挂彩。
“怎么会中暗算?”于皓乍听噩耗,气得拍桌子。
“皓哥,真的,我们刚到,他们十几个人就冲出来,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名手还缠着绷带的小弟站上前。
“皓哥,这件事如果没有一击成功,我怕会越闹越大。”另一名带伤的小弟担忧地说着。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于皓烦躁地挥挥手。
等小弟们退下后,一旁的阿奇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口里直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喂阿皓,会不会我们里面有内奸,把消息放出去了?”阿奇原地绕了好几圈,忽然神情诡异地问。
“这次参与行动的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我不认为有内奸。”于皓摇摇头。
“那我们要不要找雄哥商量看看,或许他会看得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阿奇绕了半天头都晕了,找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不行!雄哥在我们跟阿豹之间,选择我们去吞这个堂口,如果我们现在向他求救,会让雄哥认为我们能力不足,搞不好就撤掉我们,换阿豹去吞,绝对不行。”于皓想都没想就否决了阿奇的提议。
“如果单子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做。”阿奇泄气地靠着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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