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佳期亦步亦趋,紧随廖与齐的步伐。
“这是冰棉,也是棉布的一种。它透气性很好,所以,特别适合制作夏季服装,比如连衣裙和衬衫,而且纯冰棉是不会缩水的……”
倪佳期伸手摸一摸面前的冰棉,果真凉凉的。
廖与齐没有停留,抬脚往前。
工作中的他,不苟言笑,目光如炬。
在倪佳期的镜头里,他的背影在一匹匹布料中来回穿梭,眉心始终紧锁,她知道他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一款。
“这几个案头放的是针织面料,以前它们大多用于制作内衣和运动系列,现在采用了梭织手法之后,也可用于外衣。”廖与齐偏头问倪佳期,“作为消费者,你在买衣服的时候,比较注重的是什么?”
“比较注重款式吧,当然舒适度也是我非常注重的,尤其在买内……”倪佳期突然停顿,“衣”字被她牢牢咬住。
廖与齐当即会意,眉心一舒,脸上莞尔,也不捅破。
过了会儿,倪佳期说:“款式和舒适度都是我看重的……”
廖与齐接着道:“以前,来‘衣坊’定制服装的顾客,大多注重的是服装的款式和造型。但近几年,大家的侧重点都一边倒地倾向于面料的舒适度,更多关注它是否环保。这种现象也跟棉价持续上涨有关,棉价上涨,生产成本提高,也是福祸相依吧,服装行业为此催生了一个新的契机,棉花的替代品快速被开发出来,比如说:竹纤维和玉米纤维等。这些面料在生产过程中成本更低,也迎合了现在消费者的口味——低碳环保。”
“就是‘绿色服装’吗?”倪佳期有所耳闻。
“跟‘绿色服装’还是有区别的,它有个更确切的名字叫‘生态服装’,而你说的‘绿色服装’主要指的是绿色纺织品,现在国外已经开发上市了。但在国内,这方面的开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还不成熟,总而言之,前景是非常乐观的,因为,‘环保风’越刮越紧。”
廖与齐娓娓道来,思路清晰。
倪佳期沉醉在他的讲解里,她已彻底沦为他的脑残粉……国内顶级高定设计师亲身为自己科普,眼睛里的崇拜估计都漫出来了。
在布匹店里转了一上午,廖与齐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布料,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湘菜馆吃饭。
廖与齐熟门熟路地带她走向三楼包间,“你对这里很熟吗?”倪佳期在他身后问道。
“一个朋友开的。”廖与齐掀开门前的竹帘。
倪佳期坐定,观察四周,全是竹子装修,连茶壶也是竹叶的烤瓷,还真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廖与齐将菜单递给她,“大学时跟我同一个专业,毕业后转行开了这家湘菜馆。”
倪佳期知道他在说自己的朋友。
“为什么要转行?干设计不是很好吗?”廖与齐如今的成就太过耀眼,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任外人怎么看,都是个光鲜亮丽、名利双收的职业。
“我的好多同学都转行了。”廖与齐一脸惋惜之情,“现在仍在这个圈里活跃的不足十个人,而干设计的只有四个,其中就包括我。”
倪佳期听出他的话里满是苍凉。
虽伤感,但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廖与齐内心五味杂陈,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不易,未毕业时,大家满怀憧憬,一腔热血。
时光荏苒,身边的人一个个脱离梦想的轨道,渐行渐远,想来令人唏嘘不已,梦想不只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要实现它,真的很难。
倪佳期端坐在椅子上,他略显落寞的身影揭开帘子下了楼,她想,自己正在认识一个摘掉各种头衔后更加真实的廖与齐。
他有隐忍的悲伤,执着地坚韧。
倪佳期一手支颐,搅动水杯,冰块碰撞的声音,韵律和谐。
别人眼中的自己都是幸福的,如果每个人都活得如外人想象中的那样光彩,这世界就没有痛苦和忧伤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概是和老朋友见面聊天的缘故,廖与齐上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后天有一个新品发布会,在B市,要不要去看看?”他问她。
“你的作品?”
“一个前辈。”廖与齐偏头与她眼神交流,笑着说:“设计手法很成熟,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倪佳期点首,廖与齐对这位前辈的赞扬溢于言表,对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她兴趣渐起,于是,欣然答应前往。
廖与齐拨了助理的电话,“订两张早班飞B市的头等舱。”
说完,他没有立即挂电话,大概助理在电话跟他报告工作上的事,廖与齐静听片刻,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这边过来一个电话,先这样。”
倪佳期抿一口饮料,他忙的几乎没有私人空间,这工作量不比任何一个明星少。
咳,谁都不易啊……
只听他说道:“喂,陆总。”
呃……这个称呼好耳熟,莫非是上午那个陆总?!
廖与齐和对方客套了几句后,便开始长长的沉默,倪佳期见他眉心抽了抽,表情乌云密布。
再开口时已带着不悦,“有。”
这还是倪佳期还是第一次见他黑脸的样子,隔了几秒,又听他说道:“我。”
倪佳期本无意听他讲话,可他的神态分明有些异样,不由得她多留意了几分。
挂掉电话,廖与齐面淡如水,倪佳期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好多问,于是,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廖与齐单手把玩着手机,抬眼看她,笔挺的腰肢,坐姿端正,吃饭都能吃的如此专注,三好生的模样煞是可爱。
在廖与齐眼里,她的一动一静皆成风景。
可现在,他却有些烦躁,因为刚才陆总的一通电话,对方在电话里问他:倪佳期有男朋友么?
不用他再问第二句,廖与齐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向对方宣告了自己的主权。
挂掉电话,他心底有一丝苦,自己只是单方面地宣告了,始作俑者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心全扑在吃上,看她那贪吃的小模样儿,廖与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佳期。”
“嗯?”她忙应着,放下筷子。
廖与齐倏地站起,隔着桌子,他伸出手指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嘴角。
“贪吃鬼!”他帮她抹去嘴角的米粒,又坐回原位。
完全就是一阵风,来的突然,又走的匆忙……
待她懵懵地反应过来,连忙抽出纸巾擦嘴角,脑子里却在想:他刚才真的来过么?
“没有了,就一粒。”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面巾纸,大写的囧……
爱美的倪佳期总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尤其是在他面前,她更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这一囧,她本能地反应便是快快逃走。
她发现自己越活越像小乌龟,以前那个不可一世、肆意洒脱的倪佳期竟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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