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要是答应了,你前途光明,哪怕我拒绝,对你也是很好的结果。但是我有一个建议,或者说请求,是我从开始就在斟酌的方案——我跟你走,任你处置,你放她们离开——这对你更好。”
看太子轩眉一挺,就要开口,他继续说道:“别急着反驳,你最大的疑虑,无非是我老子,但是我自己跟你走,而不是被你袭杀的话,他是不会管我死活的,也没有脸面去出手对付你。这一点,我作为儿子的判断绝对权威。”
太子依然没来得及开口,这次居然是蓝介朵开口,她说:“哟,小子挺有牺牲精神的,但是你不是还没认真打过吗,怎么就泄气了?听你蓝师父一句,你佛的牺牲精神先收一收,拿出金刚怒火,攻那太子的左肋试试。”
这句话,让所有人,哪怕是背对她的石小方都回头看向了她。
蓝介朵微微翘着嘴角,解释道:“我看惯了人的身量,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人的哪里最不协调还是能观察出来的。不过这位太子爷和你一样身量没长开,没那么容易看出来,所以现在才跟你说,有八成可能性,试不试?”
石小方没有说话,太子倒是先笑了,坦诚道:“你说得没错,几乎没有人看出来过,却没有想到你一个外行人能够技近乎道地看出来。之前有些小看你了,抱歉,蓝介朵。石小方,他说的没错,我是主练横练功夫的,和别人把气门放在暗处不同,我的左肋就是弱点,就在我心脏旁。你试不试?”
石小方已经回头看他,闻言摇摇头说:“我不试。”
所有人都有些奇怪,他接着解释道:“给你打光和打伞的还没回来,说明路上还有狂徒,根本不安全,把你撂倒了又如何呢?”
突然一股大风吹进来,角落里被铁床压着的留声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发出几个单调的音节,让显摆地摆着好整以暇的表情的蓝介朵神色一喜,然后一苦,而太子似乎略呆了下,他比在场很多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架玩意没坏,意味着有一个爱好音乐的家伙来了。
虽然说高估低估的章节已经过去了,但是太子依然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石小方,这个人的慈悲心实在过于强大,而又隐晦。所以他对于接下来那响彻室内的佛号便见怪不怪了。
“阿弥陀佛!”一个石小方有点眼熟的人,出现在太子身后,踏玻璃碎片而来,他的赤脚让石小方都觉得疼得慌。
与上次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同,这次他没有把摩托开成飞机,也没有穿那身又酷又飒的紧身皮衣,那头流里流气的齐肩长发也没了,如果不是由他那一声中气十足尽显虔诚的佛号想起了永信大师,以他僧衣猎猎双手合十的光头赤脚僧形象,石小方还真不一定认得出这个一面之缘。
应该是熟人,所以太子对来人站在自己身后的举动丝毫没有戒备,身体无比放松,嘴里只是有些责怪语气地说道:“我没想到,佛子的身份居然有那位大师的背书。”
那和尚合十念佛,然后说了一句倍响亮的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我看你们装了半天了,实在技痒,想也出来装一装。”
这和尚表里不一或者说去伪存真的做派让所有人耳目一新,女子们都对这个帅和尚的惊人之语挑眉微笑,太子似乎见怪不怪,石小方倒是产生了一种这人好有意思的感触。
与其他女子只是单纯觉得此子有意思不同,因为知道他是永信大师的司机,而且看出了太子重视同时信任他,石小方便更加觉得这个身在佛门却尽显跳脱的佛徒有意思。
这有趣之人说了一句,这才接过太子的话头:“至于你说的,我师只是让我跟着看,他自己并没有开口承认,但是此时我站出来了,你也可以当成是另一种背书。”
“这是何等有趣的会面,我不得不出来。”他张开双手,以手指人,一个个点过去。
他指着薛思敏称贪嗔痴,指着卓尔雅称爱别离,指着万俟陌称怨憎会,指着蓝介朵称求不得,指着太子称放不下。
指着石小方称五毒俱全。
“如此下作的人格,实在是生平仅见。”他这样点评看起来无比安分的石小方。
太子点头,难得地认可了这一句,四个女子都若有所思,觉得这人打起机锋来也有一点高僧模样。
石小方和太子一样,知道这人不是打机锋,就是字面意思,他觉得薛思敏困于贪欲,这种贪欲其实并不一定是自己的,所以才痴,他觉得卓尔雅爱得深沉,这种爱并不一定是爱情,所以正饱受离别之苦,他觉得万俟陌心有大怨,同时非常地憎恶着什么东西,所以才每每都有矛盾而混乱的举动,他觉得蓝介朵在虔诚地追求着什么,但求而不得,似乎即将成为执念,而太子放不下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这和尚说完便一直微笑看石小方,石小方觉得他最得意的应该就是看破了他的伪装。
石小方无语,石小方叹气,觉得所有人都在冤枉自己装,实在是委屈得不行。
如果可以不是装的,真有本事,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把一直恐吓他让他都产生了牺牲精神的太子那漂亮的脑袋拧下来,然后嫁接到丝毫没有慈悲心的那和尚那漂亮的光头上。
但是他好像都不够底气去打,于是他便开始反击,呈口舌之利:“你们都在意这个佛子的称号吗?你们一个希望当皇帝的,一个希望当佛门领袖的?倒是相得益彰,但是想当皇帝的不去习养皇道之气,希望当佛门领袖的不去空门冥想,一个个都因为虚名来这欺负我们平头百姓,真是好大的威风。”
太子笑了,回头看着那和尚,指着石小方说:“多像五毒俱全,非得我们两个人才逼得他文斗,早干嘛去了。”
和尚说:“他不擅长口舌之辩,擅长动手,擅长佛印。”
石小方以为和尚在揶揄他,不知道他是真心话。所以当他突然消失,然后挡在了他与太子之间的时候,他的表情和太子一样,是无比惊奇的。
太子深知自己与他的私交,而石小方猜到了,所以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无比意外。
太子皱眉,问道:“为什么?”
那和尚笑得灿烂,回答道:“我看得清楚了,如此下作的人格,实在是生平仅见,实在很像是金刚怒火历世的样子。”
“我说过,我站出来了,等于是另一种背书。”和尚强调,“这只是一种背书,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关系,希望你想明白。”
虽然和尚撇清了关系的关系,但是太子的脸色还是难看了起来,他说:“你们联手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狂徒那家伙还在附近晃悠,他这个人,我还是可以争取的。”
和尚笑眯眯,不为所动:“为信仰慷慨赴义者,没有脑子想太多。”
“你们皇帝世家,对此应该深有感触。”和尚强调。
太子略沉吟,笑着摇头说:“是啊,和尚也好,谋士也好,你的身份都带着一股子脑子里注定的混沌劲,我怎么好意思去限定你的行为。”
太子拿眼睛,神色很温和地看石小方,说了一句很不好看但是很有威慑力的话:“咱们走着瞧。”
和尚扭头,不看起身潇洒踏玻璃而去的太子,专心看着石小方说:“我觉得你这人很恶心,但是值得多看看,你不要让我失望。”
然后便也潇洒踏玻璃而去。
石小方觉得这位小子八成都是脑子有坑,玩梗玩哑谜玩魔怔了,那太子指望他当左膀右臂,估计得等他在哪里被人狠削一顿,了了这一段中二期了,毕竟石小方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有经验。
不管如何,他回头看表情不一的四女,笑了:“不管如何,事情居然就这么被我糊弄过去了,你们说好不好笑?”
除了一开始就十分信任石小方的卓尔雅,其他人都不觉得好笑,这里看过去,那和尚还追快了两步和太子在那勾肩搭背呢。
“安心啦,他们这些人应该是一言九鼎的。”石小方此时倒显出了些许痞赖样子,居然胆大包天地向她们抛了个极难看极不端正的媚眼,“不如我们来听听歌,放松一下吧。”
他没有管她们的反应,也没有多看一眼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两人,走到那个角落,看起来有些吃力地搬下来那张严重变形的铁架床,在玻璃渣子上小心放稳,然后动作很熟练地操弄那架留声机,刚才断掉的优美音乐再次响起。他却皱起了眉。
他回头,指着留声机的机箱,对蓝介朵说:“抱歉蓝师父,力度还是没办法完全掌握,这里有一个部位碎了,好在不影响音质。我找机会修复一下这个榫卯结构,不过可能看起来没那么原装了。”
看所有人都呆了,他摸摸后脑勺笑笑说:“我爷爷是个木匠,他的手艺我多少会一点,而且他家那时也有一部这样的玩意。”
屁的会一点,我爷爷走的时候我连记事都难,石小方,你果然还是有点龌龊的。
这样想着,石小方却又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看她们终于安心笑出来了不是?
大问题解决了,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这里好冷,我们今晚睡哪?”
年月日 晴
昨天没有睡觉,今天睡得死,咋没真睡死过去呢?
好多美女啊,我快忍不住了。
忍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