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月上柳梢,玉龙雪山下的谦诚山庄依旧热闹。
谦诚山庄本就是越国富商言家的宅邸,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都镶着两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把原本漆黑的门口照的通亮。进门处的影壁雕刻精良,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山庄虽占地不大,可每处的亭台楼阁都极尽风华。山庄本就依山而建,空旷的山庄内遥遥的传来女子抚琴唱曲的声音。“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院子本就垂挂着红艳艳的灯笼,女子遥遥的唱词无端的将这静谧的夜晚染上了风月的味道。
屋内,一衣着轻纱襦裙的女子坐在琴案旁,抚完最后一个音阶,朝小榻上的白衣男子含羞一笑,眼波流转,女子虽长相清丽,此时却也暗含几分妩媚。榻上的男子一袭白衣,腰间的腰封上,镶着一颗碧绿的翡翠,男子长相俊俏,此时躺在榻上也有一种慵懒的华贵。男子招招手,女子便走了过来,将手指搭在男子手上,男子发狠一拽,女子就势压在男子身上,小脸浮起红晕,带着几分娇态,柔声唤了句:“庄主……”,便娇俏的笑了起来。此人便是谦诚山庄的庄主言子谦了。言子谦见其如此,大手一把扯开女子的罩衫,露出半截绣着合欢花的粉红色肚兜。
此时一个脸戴面具的男子走进房内,“庄主,暗一回来了。”
言梓谦闻言一把拉上自己的衣服,将女子的罩衫随手又扔在女子身上便随人走出房内。
此时的暗一早已等在大厅内,他换上山庄暗卫的纯黑色罩衫,只面上戴着一个银制的面具有别于言梓谦随行的几个暗卫的纯白面具。
言梓谦走进大厅,径直坐在上首的位置,挥退随行的三个暗卫,暗一单膝跪地,向他行礼,唤了一声:“庄主。”言梓谦点头,示意他起来。
“京城的店铺一切正常,城东的首饰店……”
言梓谦闭着眼听着暗一念着各个店铺的收入,时不时的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应下一句。“中元节当晚,吏部侍郎项左死于灯会。”
言梓谦闻言,骤然睁开眼睛,“混账!”
暗一跪倒在地,言梓谦站起来,抬脚便踹在暗一的肩膀上,暗一被踢的一晃,又绷直身体。
“可知是谁干的?京城的暗部可有消息?”
“还不曾传来消息……”
言梓谦站起来狠狠踹了暗一一脚,暗一也不躲生生受下,“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属下无能!”
言梓谦冷笑,屋内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静。
“月宁可还好?”
“月宁小姐交代属下将此物交给庄主。”暗一从包袱内拿出一只针脚细密的白兔,兔子用了上好的天蚕丝,雪白肥胖,小小的一只,言梓谦拿起兔子,端详了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好,将白兔收入怀中,“下去,叫京城的暗部彻查此事。”
“是……”暗一退下。
此时远在京城的徽宗,正端坐在书房内,看着御史台以御史大夫张大人为首的十三本奏章,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夜可是陈帛展当值?”站在一旁研磨的太监回道:“陈大人并不当值。”
徽宗含糊的“嗯”了一声,旋即又道:“小安子,你自小便随你师父在先皇跟前伺候了。”
“回皇上,奴才随师父伺候先皇两年,又被先皇赐给皇上。”
“嗯……你也跟了朕不少日子。”
小安子闻言微微欠身,恭敬的说:“这都是奴才的福气。”
“那你给朕说说,大军后日开拔,御史台联合诸多文官联名参了蒋麟一本……”
徽宗尚未说完,小安子一下子便跪倒在地,俯下身,“皇上,先皇便有规矩,宦官不得干政,奴,奴才没念过书,不懂这些……”
徽宗闻言自嘲的笑笑,“南方已失一城,朕这是急糊涂了。”这个少年皇帝不过才二十一二的年纪,此时也抛开了平时里用冷漠和严厉伪装成的面具,终究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无力感。
小安子闻言却不起身也不抬头,只是继而说道:“奴才没念过书,不懂这些国家大事,但是奴才的师父教过奴才,奴才的荣华富贵都是主子给的,切莫恃宠生娇,这是大大的不忠……”
徽宗闻言,愣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想着,此时屋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小安子也不敢起身,只得继续跪着,他已是御前总管,早就忘了久跪的滋味,当他的膝盖有些支撑不住开始微微颤抖时,徽宗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起来吧。你师父……倒是有些智慧,也不枉跟了先皇几十年。”
项府,项夫人依然一身缟素的独自坐在灵堂之中,目光有些怔忪的看着灵堂当中的棺材和项左的牌位,眼泪无声的滴落。
此时一个丫鬟走进灵堂,恭顺的弯腰拘礼,“夫人吃些东西吧,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想。”项夫人微微一震,抬头看向丫鬟,低低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灵堂。
谦城山庄,言梓谦坐在书房,从怀中拿出白兔,脸上露出一丝笑,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屋内,男子四十多岁,头发里隐约夹杂着几缕白发,身上的衣料丝毫不次于言梓谦,腰封上悬挂的一块冰种玉牌甚至比言梓谦的还要通透。男子看了一眼言梓谦,径自坐在下首的位置。
此人便是被称为“玉面郎中”的郭川柏,二十年前郭川柏凭借一身起死回生的医术及一张俊朗的面容被江湖称为“玉面郎中”,江湖人都道玉面郎中行踪不定,可却无人知道,他一直隐藏在言梓谦的谦城山庄之中。
言梓谦闻言,恭敬的唤了一声“郭伯父。”
郭川柏看了一眼言梓谦,“少主,暗一回来了?”
“是……暗一说项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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