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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绣娘的都需要手巧,基本都是从小开始磨砺的绣技,一双巧手干不得重活儿,不能做绣品卖钱,又干不得重活,那这绣娘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跪在地上的绣娘抱着嫁衣,哭着冲绣坊老板磕头,
“老板,今日是我不好,我一人绣技不行,并不代表您的绣坊不行,是我连累了您的绣坊。”
说罢,地上的绣娘站起身来,就往绣坊外面的石墩上撞去。
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甚至都忘记了要阻拦,一大伙儿人,便眼睁睁的看着这绣娘撞上了石墩。
正是唏嘘惋惜之际,绣娘的厚领子,被一只纤细的手及时一扯,原本要触石而死的绣娘,仅仅只是在石墩上磕了个包。
她仰面跌倒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往上一看,遥遥天穹下,一道烟青色的身影,矗立在她的面前。
是个女人,不,准确来说,是个身穿男装的女人。
黑色布帽笼住了绝色女人的一头乌发,两根帽带在女人脑后飘扬,她手持一把撒金折扇,好整以暇的敲打着手心,眼底淡漠无情。
“姑娘......何必救我。”
绣娘掩面哭泣,手中依旧抱着那件给她带来毕生羞辱的嫁衣。
耳际却听花锦淡声道:
“蝼蚁尚且偷生,你不过受人言语侮辱几句,便要触石自尽,愚蠢不说,对不起教你一手绣技的师傅,更对不起这乱世中,容你栖息的绣坊老板。”
她要死的地方是绣坊门口,今日若真是死成了,这绣坊往后可怎么做生意?
世人不会问缘由如何,只会记得结果,结果便是,绣坊门口曾经触死了个人。
地上的绣娘浑身一震,停止了哭泣,羞耻的满面通红,
“是我,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差点害了老板。”
她带着女儿逃难到了北地,幸得绣坊老板收留,才有了一席安身之地,今日若真的死在了绣坊门口,真是要把绣坊老板这样的人给害惨了。
想到这一层,绣娘又抬头,充满了感激的看着这个身穿男装的女人。
多亏了这位姑娘,及时的拉了她一把,才没让她酿成大错。
还未待绣娘叩头谢恩,绣坊老板提着裙子,匆匆跑出来,哭道:
“素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绣坊里头,花仙儿也被素娘这突然而来的触石自尽给唬了一跳,她只是看不上素娘绣的嫁衣,可没想把绣娘逼死。
待回过神来,只见外头一片谴责声,都是说她小肚鸡肠,要逼死良家女子云云。
花仙儿又是怒从心起,她一身珠翠叮咚响着,走出绣坊大门,冲背对着她的花锦怒道:
“她要寻死觅活的,哪里来的孬人多管闲事,跑到这里来充当好人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逼死人就是对的了?这位姑娘救下你要逼死的人,也是在替你积福,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旁地里,有人看不过去了,指着花仙儿又呸道:
“听说小厉王还要娶你当侧妃,那可真是小厉王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种恶毒女人。”
“你大胆,小厉王也是你能编排的?”
花仙儿指着花锦的背影,
“我求她救人了?明明是个女子,却穿着男装,不伦不类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看,没准儿就是和这个绣娘一唱一和,准备讹我厉王府的钱财,赶紧报官去吧。”
“你的厉王府?”
朗朗乾坤下,花锦面带微笑的回头,看着花仙儿,悠悠道:
“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嫁给了小厉王,厉王府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