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珠不但安然无事,还成了季玹面前的红人,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她每天要做的事也不多,就是在季玹不在的时候,照顾好白泽。
白泽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宫里溜达,经此一役,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皇帝的新宠,个个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生怕被抓伤了也没地方哭去。但白泽岂是这么无聊的人,他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夜深人静之时,白泽偶尔会想也许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每天什么都不用操心,混吃等死,还有阿珠这样的好姑娘照顾他……哪怕只是作为一只猫。但人生短暂,放纵一次又如何。
更重要的是……还能被季玹如此温柔的对待。和季玹独处的时光,令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尽管他不能说话,但季玹的宠溺让他愿意沉沦,他还是他的时候,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现在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但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他没有资格拥有,从那天夜晚他作出决断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了。
任何人都可能得到,唯独他不能。
现在这样的日子,他委实应当心满意足。
季玹还没有回来,屋外的两个小太监又照常开始聊天。
“皇上最近心情好像好多了,饭也照常吃了呢。”
“看来养只猫也不错,至少能让皇上开心点。”
“最近接连出事,皇上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话,我们这些下人也是为难,现在好了……”
“说起来,那个阿燕也是的,就这点姿色,还想打皇上的主意。呵呵……”
“也怪不得她们,诱惑太大了嘛。”另一个也嗤笑一声,“只是风险也太大了,这不,不但破了相,还被赶去做最低等的杂役,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那还是皇后宅心仁厚,没有要她的命,否则打死也不为过。”
“嘘,别说了,皇上回来了。”
白泽懒洋洋的坐起身子,听外面两个小太监匆忙停止八卦,就知道季玹回来了。
季玹忙碌了一天,但看到白泽的时候,还是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白泽跳到他的腿上,又慵懒的坐着不动了。
“真是只懒猫。”季玹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镂空金丝球,哄道:“给你玩的,喜欢吗?”
白泽瞥了一眼,就扭头不再看,他又不是真的猫。
“不喜欢?”季玹问道。
白泽不理他。
忽然季玹双手一抄,拎住两只前爪将他抱了起来,举在面前,双眼盯着他,“那你喜欢什么?总是这样不动的话,要变成一只肥猫了。”
额,白泽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好在季玹也不是真的要和他聊天,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就将白泽放回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部,一边叹道:“镇国公今天飞鸽传书,说北边蛮夷一直不消停,暂时还不能回京复命。”
“呵呵……”季玹冷笑一声,“朕连下三道命令,他都不肯回来。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白泽知道镇国公一直驻守在北面,当时季玹登基为帝,他也没有回来。但那时候季玹没有时间理会他……如今看来,竟是有不臣之心的样子。之前也没听说他和叶家走的近……不知为何会作出如此举动。
季玹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他摸了摸白泽的脑袋,“朕也是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白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于是他舔了舔季玹的手心。
季玹轻轻一笑,“再这样下去,朕真要怀疑你能听懂人话了。”
白泽“喵”了一声,表示他愿意听季玹说话。
季玹一怔,微微失神,半晌一叹,“朕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愿意听朕说话。可惜……”
“可惜朕失去了他,是朕的错。”
他说着,握着白泽的手无意的用力,白泽忍不住叫了一声。季玹惊醒过来,连忙松开手。白泽抬头,看到季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很想说,那不是你的错,不怪你,是我自己选择的。
但他说不出口,于是他轻轻叫了几声,蹭了蹭季玹的手。
“刚才弄疼你了?为什么不跑?”季玹眼帘半垂,喃喃低语,“你是在安慰朕吗?”
白泽有些心疼这样的季玹,他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季玹坚强的表面之下,是多少隐忍,多少孤寂。他从出身就注定了,是要走上一条寂寞之路,他的仇恨,他的大业,他一个都不能放弃。
尽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白泽宁愿用自己的粉身碎骨,也要成全季玹的心愿。
季玹看着在他手心动来动去的小猫,半晌,终于露出些许笑意,“你也知道讨好朕呀,鬼精灵,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白泽想。
“朕本以为你不喜欢这里,你是因为阿珠才留下来的。朕在想,也许哪天醒来你就不见了。猫是种孤独的动物……可是你一直都在。”
“你就像他一样,一条路走到底,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季玹说到这里,有些沉默,似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白泽闭上眼睛,是这样吗……原来猫也是孤独的,他一直明白自己内心的孤独,但只要有季玹存在的地方,他就愿意留下来。
他留下,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季玹。
季玹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泽,正准备去休息,却传来‘扣扣’的敲门声,“皇上,闵清求见。”
季玹放下白泽,神情又恢复一贯的深沉,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