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金马上就要成婚了。
她去年冬天跟镇上粮铺掌柜的儿子定下了亲事,月底就要出嫁,这几个月她都在忙着准备嫁妆。
张珠珠走进去,她正在低声哭泣。
一旁张大春满脸的不高兴,吴贵娘正在劝丈夫不要生气。
张珠珠走到张金金身边,拉着她的手:“大姐,怎么了?”
张金金哽咽着说不出话,张宝宝回答:“大姐想要一块地当嫁妆,爹不给,骂大姐。”
这话一说,张珠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搂着张金金,道:“大姐哭什么,外头都说咱们家是姓铁的,你还想从铁公鸡身边拔毛,这不是做梦呢。”
张大春多小气啊,他连把椅子都舍不得换,又怎么可能舍得给姑娘一块地。
张金金边抽气边说:“是,是我做梦!”
她是张家的大女儿,这么些年来,给这个家里当牛做马,弟弟妹妹都是她拉扯大的。
“别家的女孩儿十四五就嫁了,我都十八了才嫁人,”张金金哭道,“人家是心疼女儿舍不得嫁,我是家里还有活要干,我不能嫁!”
张金金越说越伤心,哭得更大声了。
如今并不兴厚嫁,但是作为女子,嫁妆多,在婆家就有底气。
而且这地,张家不是给不起。
张大春也大声反驳:“那我亏着你了,你一个女孩子,我让你吃饱喝足,过年还有新衣服穿,没打你一下,你看看哪家女孩儿过得比你强!”
这话也是不假,他们家三个女孩儿,确实比村里其他女孩过得好,张大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
“我都给你准备陪嫁了!”张大春怒道,别家女孩儿连娘家一根针都带不走。
张金金更生气:“那才几个钱,那才几个钱,我这么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不配有块地当陪嫁了!”
“我这些年,干的不比个男人少!”
张大春恼怒道:“没有地,没有就是没有!”
张金金听见这话,扑在张珠珠怀里,大哭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这些年的辛苦。
张珠珠搂着她进屋坐下,一下一下顺着张金金的脊背。
“我要是投生成个男的就好了!”张金金气愤道。
张宝宝在门口听到这话,缩了下脖子,跑了。
张银银走进来,也很是不满:“大姐现在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咱们也什么都没有,这个家里以后都是张宝宝的,凭什么!”
张珠珠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什么。
这世道就是如此,她们是女孩子,现在依附着父母生活,以后嫁人,又要依靠丈夫。
现在要说女子自强自立,那实在不符合社会现实。
张珠珠安慰两个姐姐几句,出去做早饭。
张大春坐在外头,正在刨木头,那把椅子,张大春还是舍不得扔,准备新做三条椅子腿安上去。
吴贵娘站在丈夫身后,一言不发。
张宝宝看见张珠珠要去做饭,赶紧往厨房跑过去帮忙。
今天张家人没有在一起吃饭,而是分开坐了,各吃各的。
张金金吃着汤面,突然发现自己碗里卧着一整个荷包蛋,她有点惊讶,看着张珠珠。
张珠珠笑着说道:“吃吧,多吃些。”
张金金眼眶一红,埋头吃起荷包蛋来。
她道:“珠珠,我一定要想法子争块地做嫁妆!”
要是她跟别家的女孩儿一样,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就算了,可她不是,她干过的活不比男人少,她凭什么不争。
她偏要争!
张珠珠道:“大姐别着急,还有些日子呢,咱们一起想办法。”
张金金也是个刚强性子,说要争,就打定了主意要争,哭求不行,就是哭闹。
这几天张家鸡飞狗跳的,父女吵架,吴贵娘哭,张金金喊,闹得邻居都知道了。
张珠珠看他们争吵了好几天,觉得差不多了,便去了李家。
李弗听闻她要见自己的父亲,有些意外。
“我爹肯定是不肯听我劝了,你爹是读书人,还是当过大官的,我想求他帮忙,免了我家里整天为我姐姐的嫁妆吵架。”张珠珠说道。
李弗道:“你想令尊给令姐一块地做嫁妆?”
李弗都知道张家是为什么吵架了。
“这是当然,我们张家的地可多了,我爹就是死抠,”张珠珠道,“哪里有他这样的,抠门抠到自家孩子身上来。”
李弗跟他爹说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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