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近日遇到的事情。
不是之前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便是比什么都好。
脑子里念头刚刚转过去,随口便道:“不见人。”
那丫鬟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说,那人说自己叫“林钰”,林如海这边正想着呢,差点打翻手边的茶盏,忙道叫人进来。
这一来,父子二人才算是见了面。
林钰心底是复杂极了,见了林如海,才觉他又老了几分。只可怜这天下父母心,时光催人老。他不忍心说出自己这身体的事实来,最后也只能陪着林如海说话,将信上来不及写明的事情说个清楚。
说到后面,却是已经开始涉及盐事了。
到这一段自流井盐事的时候,林钰其实很小心,毕竟当初两个人在林钰要当盐商这件事上有过很大的争执,最终还是林钰与林如海各自妥协一步,先科举,后行商,两个人可以说是各有各的打算,到底最后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其实这样的担心,对林钰来说却是多余了。
林如海现在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一个对自流井事情很了解的人,转眼林钰竟然将这自流井盐事说得头头是道,林如海没注意,便已经听得入了神。
这几天的时间,在林钰这里自然没有白费。他仔细地通过姜复那边的渠道,了解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自流井盐场这边的数目,出盐量,相关的私盐和官盐的情况,盐工们现在的生存状况,自然也包括——前些月传得沸沸扬扬的炸井事情。
沈德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在林钰的叙述之中如此,事实也同样如此。
只是林钰说的时候,很奇怪地略去了与沈无盐有关的部分不讲。
这姑娘,出不出现其实也不是很要紧,因为在大面上,她的确不是那么为人所知。
林钰只是下意识地对自己知道的信息做了一个处理之后,再进行叙述。
“也就是说,这炸井之事,其实还跟这个师傅沈德有那么几分关系?”林如海暗自思忖,却问了林钰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我知道你薛家叔叔在这里,你最近可有跟他接触?”
薛瓒?
林如海忽然之间问起薛瓒的事情来,倒是奇怪了。
林钰好好地衡量了一番,却也不过是一转瞬的事情,他跟薛家没有利益牵扯,即便是他在林如海面前抹黑薛家人,这两方也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更何况,林钰现在说的都是事实,是他在酒楼那边见到的情况。至于知道这一切的林如海怎么判断,那就是林如海的事情了。
林钰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足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现在薛家遇到了危难,覆灭几乎是朝夕之事!
从林如海屋里退出来的时候,他手指掐紧了自己的掌心,等到过了回廊,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便忽然想起之前沈无盐拿出来的账册了。
对林钰来说,最麻烦的是不知道沈无盐到底是要干什么,这个姑娘,心机似乎不浅,虽然识得大体,但总给林钰一种难言的格格不入的感觉,而且——太危险。
男人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林钰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而沈无盐成为他这一场自流井之行最大的意外因素。
说到底,那账册的事情,还是要去询问一下。
若是能派上用场……
林钰想着,便走出了这一座新宅院。
倒是出门的时候,那知县的师爷瞧见林钰,老觉得面熟,回头一想才觉得事情可能要糟,连忙回去禀告给知县了。
只可惜,已经是迟了。
林钰早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完全,只等着林如海那边的处理了。
刚出门,他便看见前面停了一顶青色的小轿,但是没有出来人,里面似乎有人坐着。
林钰心里存了个疑影儿,却是装作无事走远了,到一旁的酒楼上看着。
没一会儿,便瞧见有人到那轿边晃了一圈,似乎得了什么令,接着那骄子就走了,倒是那得令之人去敲了林如海歇脚处的门,进去了。
林如海来这富顺的第一日,便叫了盐场的盐商来,问了盐工的事情。
沈德等人被林如海找去,一群人坐在一起商谈事情,沈德自己不是给那些个盐商面子,是为了给林如海面子,知道他是个清廉好官,定然能为无数的盐工讨回公道,所以盐场那边先行开工。
转眼,整个富顺自流井地区的大街上,都放起了鞭炮,不管是内地还是外地的商人们,都是喜笑颜开。只要盐场开始出盐,一切都好说。
看着现在富顺发生的一切,林钰的心思,也开始动起来了。
他必须,去找找沈无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