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盐这个时候找来, 是什么意思?
林钰有些不明白, 只是这天色已晚,她一介女流之辈,总归与礼法不合……
“沈姑娘有何要事?”
他话音刚落, 便感觉门前有了动静,而后一张纸条从外面塞进了门缝里, 透过门缝落出来。林钰一怔,之后又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他拈起了地上的那一张纸, 展开一看,又重新推开了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钰只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
只是细看沈无盐给他留下的字条, 却似乎有别的筹谋。
莫非,她知道自己要跟姜复一起去见沈师傅?
为保险起见, 林钰看完那字条就将之烧毁。
第二日, 姜复果然找林钰一起去,到了富华大酒楼,便见得下面迎来送往,外面停了不少的轿子,出来的都是看上去很是富贵的盐商们。这些盐商来自各地, 都是为了川盐而来,毕竟这里的官府无法协调好盐场出盐之事,他们也很是忧心。
随身带着一两个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
盐商们有时候也请一些智囊先生,或是年轻或是年老,还有一些商人不识字,找个秀才跟自己一起,也免得闹出什么大笑话。
所以林钰跟着姜复进来的时候,不曾被怀疑,顶多是他长得清俊,旁人多看他一眼而已。
进到内堂里,宴席还没开始摆,盐商们齐聚在一起,都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沈府那边还没消息吗?”
“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啊,沈府里就那丫头片子作梗,以前也没见那老头子这样硬气过。”
“说那么多做什么,要紧的还是先出盐,一天一天这得少多少银子啊!”
盐场里出来的盐,都是盐商们的钱,流出来的是白玉白银,看着盐场不出盐,心里就着急上火得很。
姜复一来,也有人跟他打招呼,只是姜复只能算是中等的盐商,在这群人之中还不怎么排得上号,因而只是坐在一边就没说话了。
林钰跟众人一样,在后面的次席坐下,身边还有几名老先生,也相互之间谈论着什么。
“这位公子是跟着谁来的?”一人出言问林钰。
林钰拱手道:“是跟着姜老板来的。”
“哦,公子可是江南来的,这口音可不像是陕西的。”又有一人过来插话。
“老先生真是好本事,一耳朵就听出来了。”林钰没有否认,却也不多说了。
他们这边也就闲聊着一些事情,都是盐商们的,林钰偶尔插上一句嘴,也算是很融洽。毕竟他原来就是盐商,还站在过那样高的位置上,见识非同一般。他考虑事情的角度更加全面,往往有惊人之语。
不过这说了不一会儿,那边就已经开始焦急了。
“薛家老板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林钰忽然一愣,薛家老板?谁?
——薛瓒。
他忽然庆幸自己就坐在一旁,没有过去。
薛瓒果然已经进来了,他提着袍子的前摆,一步步踏上了楼梯,上来便拱手一圈:“诸位久等了。”
“薛老板说笑,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出来,已经是我等的幸事,请坐请坐。”
一人将薛瓒引到了上首位置,薛瓒竟然也不客气,直接上去坐下了。
林钰注意到下面有一名手中端着两颗狮子头的白须老人轻蔑地讽笑了一声,却一个字没说。想必这些盐商们的聚会,也不像是表面这样平静,暗流汹涌才是正常状态。
薛瓒来了之后,跟盐商们谈的也都是这四川的盐事,他道:“如今这四川官府算是不顶用了,我看皇上还得派个人下来办事的,我们怕还是收敛一些吧。”
“若是薛老板您,肯带头直接付了那些工人的工钱,也就没闹事了。”之前那对薛瓒不满的老者,终于说话了,场面上一时安静下来。
林钰挑眉,这老大爷是来找茬儿的啊。
薛瓒闻言,眼神一冷,端着桌上的酒杯,便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们薛家家大业大,皇商的面子不能弱了,他们若是闹着要钱,我便给了,哪里来的面子?”
“合着你薛家的面子是面子,我们别的盐商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吗?”那老者又是一声冷笑,“这件事乃是薛家牵头起来的。自流井这边的新井区本就是沈德那老家伙先看见的,后来四川这边的消息传到扬州去,让卢家老爷子知道了,说是这边的盐事要被卢家给做下来——后来卢家是莫名其妙地没了,这事情也就落到了你们薛家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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