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这是哪儿去了?”
张宝儿瞧见林钰从那边过来了,满脸焦急之色终于得到缓解,赶紧地便到了林钰身边。
林钰心头一口恶气没出尽,眼神正冷着呢。
可毕竟当着张宝儿的面也不敢说什么,他手中还牵着缰绳——这马乃是刚刚随手在路边牵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心里正这样想着,就看到身边来了个老翁。
“方才有急事用了您的马,还请老翁见谅。”
林钰抱了一下拳,做出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模样。
那老翁连连摆手,知道林钰是林如海家的公子,前一阵听说要成为嗣子,日后就是那林老爷家的继承人,他哪里敢得罪?即便是被无缘无故借了马,也不敢说什么。点头哈腰地,这老翁牵回自己的马便走了。
目光重新从那城墙下头扫过去,已经不见了之前那瘸腿的乞丐。
林钰心里阴郁了几分,只招呼张宝儿一起回府。
今日出门的时候,贾敏说有外客要来,也不知道是谁。天色见晚,他最近跟那便宜老爹的关系一点也不好,触怒了他,日子难过。
主仆二人不多话,就直接往前面走,却在经过一暗巷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呻喊的声音。
“你们这些个天煞的……谁……啊……谁让你们来的……”
“哎哟……”
“呸!这老匹夫!”
“天杀的哟,你爷爷我日后饶不了你们!”
“哎哟……”
“打——死瘸子,谁让你得罪了贵人?自个儿不利索,怪不得我们!”
……
张宝儿看林钰想要上前,连忙拉住他,“爷,咱还是不管闲事了吧?”
闲事?对林钰来说是闲事,可对卢瑾泓来说却不算是闲事。
他如今是林钰,却对自己的旧事念念不忘。
冷冷瞥了张宝儿一眼,林钰淡静道:“没让你跟来。”
这话跟冰块儿似的,冻得张宝儿打了个抖,他看林钰上去了,自己咬咬牙,也去了——主子都去了,他这做奴才的敢在后面待着吗?
暗巷里面的果然是之前那老瘸子,林钰站在巷子里头,来的时候几乎没声音,等他已经到了近前了,众地痞才瞧见林钰。
这扬州十里八乡地,城里城外多的是这种不自力更生的痞子。一个人戳了戳另一个人,而后回过头来,就瞧见这贵公子站在后面。
瘸子倒在地上,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已经是伤痕累累,七孔之中都有鲜血流出来,看着格外惨烈。
林钰只瞧了一眼,便将那扇子往手上一搭,道:“诸位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眼前这公子是一身富贵儒雅相,即便站在这暗巷里,也没蒙染半分尘埃,反倒觉得这里人人都低贱,只他一人高贵一样。
料定这人身份不简单,那地痞头子也不敢怠慢,看林钰问得客气,又觉得他一个文弱公子做不出什么事儿来,便哼了一声道:“劝你还是滚远些,免得一会子血溅到你身上,脏了衣服。”
“呸!”
后面那老瘸子躺在地上,朝着那地痞吐了一口血水。
那地痞一怒,冲上去便给瘸子两脚,“混账东西!”
“我这里有个生意,不知道你们接不接。”
林钰忽然抬高了声音,也不上去插手,只看着那瘸子被打,一副冷面冷心无动于衷模样。
一听到有生意做,这痞子立刻高兴了。他名为王五,乃是这一条街的街霸,过往的商人行旅谁不忌惮他一点?不过这人天生是个欺软怕硬的,也不敢得罪厉害人。
“这位爷,您有什么生意?”
林钰朝后面张宝儿伸出手来,“钱袋。”
张宝儿愣住,爷这是什么意思?拿钱袋出来干什么?“爷——”
“话,莫让我重复第二次。”
林钰不喜欢说废话,尤其是这种时候。
张宝儿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拗不过林钰,还是将钱袋拿了出来,林钰接过来,便从里面取出五两的银锭,扔给那痞子:“反正天色已晚,不一会儿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你两边做生意,不亏。”
那痞子没明白林钰的意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林钰只与他细说两句,而后便看这几个痞子欢天喜地地走了。从林钰这里得了好计策去敲诈勒索,一想到那些个银钱进账,心里自然高兴得很。
抬手压住自己唇边的冷笑,林钰回头就看到张宝儿那诡异的眼神。他上前去,拍了拍张宝儿的背,“宝儿,该回府了。”
张宝儿看一眼地上的瘸子,想起自家爷种种行为,越发不敢说话了。
刚刚回到林府,便在外面遇到了盐运使邱昱。
邱昱乃是林如海的下属。盐运使乃从三品,具体掌管着食盐运销、征课、钱粮支兑拨解以及各地私盐案件、 缉私考核等。当初卢家的案子,当初便有这一位参与审理。林钰还认得他,只是如今邱昱也跟旁的人一样了,不知道他林钰是何人。
二人在门外寒暄了一阵,从邱昱口中得知卢家跟薛家之间那借据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林钰就开始心堵了。
邱昱说,薛瓒,也就是薛蟠的叔叔,原道从京城而来,找了经办卢家抄家一事的宋荦大人和与此案有关的林如海,已经盖过了印。卢家抄家所得约有五百万——扬州盐商豪族,百万家财仅能称“小商”,过千万才能称为“富商巨贾”乃至于“大盐商”。钱肯定不止这五百万,只是有的房产地契无法折现,便没有估进去。
现在卢家三百万财,转眼就入了薛家口袋。
林钰听了,扣紧扇子,只笑了一声,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有礼地告别了邱昱,这才进府。
此刻天色刚好全部按下去,秋日寒蝉声已歇着,林钰回屋换了件衣裳去见贾敏。
自打林钰进入这个身体,便觉得处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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