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作对的,老头我实在消受不起,晚上你们去逛你们的,我带着宁儿自己去逛逛就好,倒也落得个自在。”
邵曦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了,赌气的对老吴问道:“老家伙,现在你有了宁儿就不爱搭理我了是不是?你别忘了,以后你养老送终还要靠我呢!”
老吴气得一瞪眼,“哎呀!你个死小子!一天到晚盼着我快点老,快点死是不是?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宁儿那丫头比你懂事多了,将来一样可以给我养老送终,别以为老头没人要。”
邵曦一听就急了,“哎呀我去!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老东西,现在有了孙女就不要孙子了是不是?有了贴心的小棉袄,就嫌我这个棉袍又脏又旧了,是吧?”
老吴被邵曦这话说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瞪着两眼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间冒出了一句“你刚才说啥?你说你是我的啥?”
邵曦憋得脸通红,最后从怀里掏出两铤银子,一抬手扔到老吴的怀里,起身就走出了房间。
临走前还甩下了一句“你爱以为是啥就是啥,晚上带着宁儿记得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老吴拿起那两铤银子,在手里面掂了掂,笑容渐渐地堆上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这个臭小子,居然还跟宁儿争起宠来了!我把宁儿当成自己的孙女,他居然还不乐意了!挺好挺好的!这么多年总算没白疼这小子。”
邵曦那句顺嘴溜出来的“有了孙女就不要孙子了”,老吴听完不知道心里有多开心。
他半生闯荡江湖,从未娶妻生子,后半生几乎都是在风家度过的。这么多年来,在自家少爷面前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只是一个仆人,从未奢求过少爷有一天能叫自己一声“爷爷”。
还记得当年在草原上初遇卓力格图等人时,少爷也只是做做样子,假称自己是他的伯伯。
如今,邵曦的这句话已不仅仅是认同他家人的身份那么简单,而是将他视为情同骨血的亲人。
“值了!就冲这小子的这句话,这么多年吃的苦都值了!将来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值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老吴和邵曦是一样的,两个人身边都没有了亲人,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份亲情与血脉无关,而是心灵上的彼此依赖,精神上的相互依托。
看着手中的这两铤银子,此时仿佛它已不再只是银子,而是一份沉甸甸的亲情。
邵曦走出房间时,已是华灯初上。
正见到白锦卿几人满脸喜色地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在这儿住了几日,他们与下人们倒是混得挺熟,现在到霜雪楼来根本都不用通报。
刚一照面,白锦卿便兴奋地对邵曦讲起了几人回到书院后的情形,完全看不出曾经那淡然公子形象。
“邵兄,我带来了好消息!我们几人回到书院将开设造纸坊、印刷间和书局的想法讲与两位祖父,他们对我们的想法大加赞赏,愿意全力支持我们,还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望能在整个景元国内都推行起来。”
郑元秀这个快嘴连忙抢话道:“是啊是啊!老夫子说我们此举是为天下造福,是为开启民智做出足以名垂青史的贡献,后世我们几人的名字是要被人写在书上,刻在石碑上的。”
韩绍光抬手就在郑元秀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写在书上就算了,还要刻在石碑上,你知不知道什么人的名字刻在石碑上?死人呐!你没事在这里瞎兴奋什么?”
几人中还是胡玉山最老成持重,对着几人提醒道:“我说你们别一来了就这么兴奋,打从进门就叽里呱啦的,把人家柳小姐扔在一旁你们不觉得很失礼吗?我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可遇事如此失态?”
胡玉山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只见几人都满脸歉意地闭了嘴。
此时柳菱才有机会走上前来与邵曦见礼,口中说道:“自从上次邵公子来到家中拜访祖父大人,小女便知公子绝非平凡之人,近日小女虽在家中并未出门,可听到的全都是关于公子的消息。邵公子在宫中说服诸家夫子共创治世之学,后又舌战外邦使臣,更是在与那南赵武者的比试中获胜,如今又新创这竹纸和活字印刷之术,还想到了开设书局的点子,真可说是世之罕有的贤才,也难怪圣上如此器重公子。”
邵曦平日是个脸皮极厚的人,可此时被柳菱这么一夸,反而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起来。
“哪有哪有,侥幸侥幸。”
其他几人看到邵曦的反应,全都目瞪口呆。
平日里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邵曦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