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有些沮丧,她找到了朗干,但一无所获。她一个人走在江边的柳**上,琢磨着去不去参加张洪的一个同学聚会。她边走边看着倒映着城市灯火的斑驳陆离的江水,脑海里老浮现下午见朗干的情景。
朗干又高又瘦,身上也许刮不下二两肉,他的额头突出,像悬崖上突出的一块岩石。
他见到兰芳后,冷漠地看着她,声音也冰凉:你找我有什么事?
兰芳想,他这副样子要去教书的话,孩子们非被他吓出精神病不可,幸好他调到教育局了。兰芳提起夏敏的名字,朗干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瞪着眼睛,浑身颤抖地指着兰芳:你,你给我出去,我,我不想和你谈这个人。
兰芳没走,她说:朗主任,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嘛。
朗干又重复了一遍:你,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谈这个人!
兰芳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说:朗主任,你一定和夏敏有什么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夏敏生前的情况,没别的意思,如果你冷静后觉得可以和我谈,请打电话给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兰芳就走了。受到这样的待遇,兰芳并不止一次,在采访中还有比朗干态度恶劣上百倍的人,但她心里还是十分的委屈。
一阵风吹来,兰芳闻到一股腥味,是死鱼的那种腥味。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不是朗干?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心里有些失望,是张洪打来的。
喂,什么事呀?
兰芳,你快些过来吧,我同学们都到了,就等你了,给我点面子吧。
你催命呀你!
你怎么啦,火气这么大?消消气,快过来吧,有什么事见面一说就好了。
我不去!
亲爱的,我求你了,我在同学面前夸下海口了,说你一定到的,给我一个面子吧。
兰芳恼怒地关掉了手机。
有时,她也会为张洪的懦弱而恼怒,比如昨天,因为报社流传着她和主编的谣言,她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兰芳把报社的事情向张洪说了,她想让张洪给她想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没想到张洪傻傻地看着兰芳一声不吭。兰芳把他的耳朵拎了起来:你说话呀,哑巴了么!
张洪痛得直叫唤:你放手,你让我说什么呀,我没经过这种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
兰芳放下了他的耳朵,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找你呢?
张洪像个孩子那样揉着被兰芳捏红的耳朵,很委屈的样子。
兰芳说,张洪,你陪我去报社一次好吗
张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出了某种怯弱。
兰芳说:算了,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你什么的了,我自己去吧,我要看看是谁在捣我的鬼。
兰芳独自一人走进报社时,同事们向她投来莫测的目光。兰芳相信,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对她有一种诠释,她不太习惯这种气氛,不太习惯各种各样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仿佛自己真的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奇怪的是,今天没有一个人和她打招呼,就连给她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小王也低下了头。兰芳的心突然一横,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形色,她直接走进了主编的办公室。
主编从稿子堆里抬起了那张消瘦的脸。
看到兰芳进来,他有些惊讶:你,不是休息么,怎么来了?
兰芳的声音很大,外面办公的人都能听到:我想来听听大家对我的评价,主编大人,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我希望大家可以公开把事情讲清楚。
主编显然也是听到谣言的了,他说:兰芳,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至于一些谣言,你大可不必追究,谣言止于智者嘛,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兰芳听完主编坦然的话,突然大笑起来:谣言止于智者,可惜这里的智者太少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主编办公室,扬长而去。
又一阵风吹过来,还是有一股腥味。她看到有一对情侣在朝她指指点点,一定是她刚才凶巴巴说话的声音惊动了他们,兰芳有些难为情,她想了想,事情和张洪没关系,把怒气发在本来胆小的他身上也委屈了他。兰芳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她想把安蓉也叫上,但一转念,安蓉和张洪的同学不认识,坐在那里也尴尬,就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