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9点多,李蓝才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了半天,喝了点奶,收拾停当就直接上市精神病院看望岳母去。在精神病院门前的超市里,他买了老人家喜欢吃的香蕉、栗子和软一点的糕点。他已经是这里的熟人了,门卫老头没有让他登记,点点头就放他进去了。
精神病院子里绿树葳蕤,花草繁盛,猛一看像是疗养所,但一看见冰冷的粗粗的铁棍和院落里上空罩着的铁丝网,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阵战栗。
院落里,到处散落着情感和罪过的碎屑,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碰到。李蓝每次来这里,总是尽量放轻脚步,碎步走路,生怕打扰了本来就纷纷扰扰、情感纠结的院落。
来到房间,岳母盯着他,忽然红着眼睛尖叫道:“就是你,要不是你杀死俺闺女,闺女一定早来看我了。你赔我闺女……”然后便是雨点般的捶打。医生闻讯赶来阻止她,她才住手,胆怯地躲在角落里,两只手作挠人状,尖尖的指甲如虎爪。
李蓝走出房间,向医生询问她的情况。医生说:“时间太长了,不会有什么好转了。难得你还常常来看她,每次她都这么仇视你,李乡长真是心善。”
李蓝羞愧地说:“快别这么说了,多来看看她,或许我心里的负罪感能减少点。”善良和邪恶,如同橡皮泥,在这个院落里,可以随心所欲,任意转换。
李蓝想:和这些病人比起来,其实我们才是病人——一帮整天忙着算计的病人。还好,李蓝的心里还有一些纯净得如白雪一样的地方,每个月他都要去接受一次洗礼。今天也不例外,他顺便到邮局给甘肃的两个孩子邮寄了00元生活费。他已经资助了五位孤儿,是专门到县妇联找的偏远地区的小孩名单。
从邮局出来,李蓝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本来想到彭娜的住处看看,可联系彭娜,她的手机却是无法接通,估计是出差或者有别的重要事情。
他发了条短信息:娜娜,我来市里看望岳母,想到住处看你,可你不在。身体最近吃得消吧,改天我再来看你。记住,多吃水果。
百无聊赖中,李蓝就开车回了和婉村的家里,嫂子也不在家,在厂子里忙活。邻居要去厂里喊她,李蓝急忙制止,“不用了,我回去了。”
回到办公楼泊了车,李蓝看着熟悉的办公楼,突然觉得它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粗大的柳树上,知了聒噪地嘶鸣。此时中午已过,李蓝到自己的屋子里泡了包面,躺在床上准备午休,躺了二十来分钟,实在睡不着。他像一只悠闲的兔子,随意地到街上漫步,内心里却像嚼着苦瓜片一样。信步散漫间,抬头一看,他已经来到小玉租住的院落前,李蓝一怔,犹豫是否该敲门。仔细一看,门鼻上挂着锁,他摇头苦笑了一下,又傻站了会儿,准备离开。
邻居大嫂突然蹿出来,问李蓝:“你咋才来,小玉寻短见了,你不知道?”
李蓝急促地问:“咋回事,我刚从市里回来?”
“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吃了安眠药……整一瓶啊……”
“谁发现的?”
“今天交水费,喊了她半天没动静。我这几天就发现她精神不对头儿,才搬梯子过去的,到屋里一看,嘴角都抽抽了。”
李蓝顾不上多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乡政府狂奔。
到车库开出车,顾不上锁车库门,三菱吉普就“嗖”地跑出去。李蓝心里一阵阵懊悔,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真是猪脑子。他狠狠地骂自己。
人民医院门前,总是和菜市场一样拥挤不堪,空气里都流动着病痛的气息。车流很久都不动弹,气得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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