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二九·十二)杞文公来盟,书曰“子”,贱之也。
(传二九·十三)吴公子札来聘,见叔孙穆子,说之。谓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择人。吾闻君子务在择人。吾子为鲁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举,何以堪之?祸必及子!”
(传二九·十三)请观於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矣。”为之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为之歌郑,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为之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大公乎!国未可量也。”为之歌豳,曰:“美哉,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险而易行,以德辅此,则明主也。”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不然,何其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後,谁能若是?”为之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
(传二九·十三)自郐以下无讥焉。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焉。”为之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为之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迩而不偪,远而不携,迁而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底,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
(传二九·十三)见舞《象箾》、《南龠》者,曰:“美哉!犹有憾。”见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修之?”见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帱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传二九·十三)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齐,说晏平仲,谓之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於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获所归,难未歇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於栾、高之难。
(传二九·十三)聘於郑,见子产,如旧相识。与之缟带,子产献紵衣焉。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之以礼。不然,郑国将败。”适卫,说蘧瑗、史狗、史鳅、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
(传二九·十三)自卫如晋,将宿於戚,闻钟声焉,曰:“异哉!吾闻之也:辩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获罪於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於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适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於三族乎!”说叔向。将行,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难。”
(传二九·十四)秋,九月,齐公孙虿、公孙灶放其大夫高止於北燕。乙未,出。书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为功且专,故难及之。
(传二九·十五)冬,孟孝伯如晋,报范叔也。
(传二九·十六)为高氏之难故,高竖以卢叛。十月庚寅,闾丘婴帅师围卢。高竖曰:“苟使高氏有後,请致邑。”齐人立敬仲之曾孙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竖致卢而出奔晋,晋人城绵而寘旃。
(传二九·十七)郑伯有使公孙黑如楚,辞曰:“楚、郑方恶,而使余往,是杀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则往,难则已,何世之有?”伯有将强使之。子晳怒,将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郑大夫盟於伯有氏。裨谌曰:“是盟也,其与几何?《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今是长乱之道也,祸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纾。”然明曰:“政将焉往?”裨谌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产?举不逾等,则位班也。择善而举,则世隆也。天又除之,夺伯有魄,子西即世,将焉辟之?天祸郑久矣,其必使子产息之,乃犹可以戾。不然,将亡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