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话回来,在这个赌博中,我也有机会。在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走钢丝,希望能找出即不会导致宋朝突然崩溃,全国陷入战乱又能成功抵抗住金兵入侵的办法。最好的情况是我能够取的朝廷信任,放手让我控制军队,争取歼灭金兵大量机动兵力。只要能让金兵在五到十年内无力再度南下,掌控全**权的我就有充分时间让宋朝的改造进程步上轨道,任何人都再也无法动摇。但现实中,这样的计划显然是过于理想化了,从金兵动向来看,短则一两月,长不过半年,就会第二次攻打东京。而钦宗和朝廷官员却依然试图通过输币割地的办法来求得暂时的安全,而被困在京中的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如今整个大宋,以我京东东路诸军最有战斗力,或许从士兵素质上讲,靠近西夏的秦凤路也很不错,但将领能力却差得太远。但钦宗出于对我的疑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招我的部队进京,就算招进京,估计也会被打散编制,取消我的集中指挥权,分归各路将帅指挥。这样的话,京东东路诸军能发挥的作用将很有限。我自己或许可以在禁卫的力量下提前逃脱,但靖康之耻却无望挽救!这显然不是为此苦心经营十多年的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窗外天色已大亮,一宿未眠,难以决断的我突然发现,一缕阳光透过窗格,将书架上的一本书映得格外刺眼。心中一动,拾过来,却是一本《周易》,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是:“初九,潜龙勿用。”
执着手中的周易,我嘴边泛出一丝苦笑。
这时,吴用急匆匆跑进来,礼都未施就到:“大王!今晨传报,金人连续攻破了平阳,威胜、隆德、泽州,距京已不过五百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怔了一下,丢下手中的那本周易就往外跑。边走边吩咐吴用立即传信,着济南诸军不必等朝廷旨意,全师开拔,即刻来京。我若无法回到军中,则诸将以刘锜为帅,岳飞,韩世忠副之,自行寻找战机,攻击金军,务必解救东京之危。
撒腿跑到相隔不远处的老三赵楷府前,顾不得着人通报,问明赵楷还未起床,自己冲进房中,喊着:“我答应了!什么都答应了!”将还在睡梦中的他揪起来。
将军情跟他一,他也大惊失色,连忙到:“前些日子,不是金兵还在太原汾州,并且停军不前了吗?朝议还,金军此次只为图取三镇而已呢!”
顾不上跟他废话,取过他的外衣,让他赶快穿上,:“如今不得这许多。你快去找人进宫请旨,急调我济南禁军入卫。京师,济南相距千里,晚了就万事休矣!待得击退金军,我一切皆听你定夺!”
看着赵楷催马而去,我心里一阵疲倦,成败尽在此一举了!我的部队就算今天就得到消息起程,也差了金军约五,六日的行程。加上飞鸽传书,大概需要个一到两天,希望赵构到金军中后,能拖住他们八,九天,让我军来的及把他们挡在河北,最好还能打个大胜仗坚定一下朝廷的抗战意志。否则,只要金军兵临城下,略加威胁,朝廷可能就倾向投降妥协,甚至下旨着各路援军各自撤回也不定。
回到府中,我不停的着人去宫中打听消息,今日本不设大朝,但军情传入宫中,钦宗急忙召集群臣会议。朝议持续了一整天,但除了午时有旨传出,诏河北、河东、京畿清野,并令河北东、西路宣抚副使折彦质领军十二万前往拒敌外,并无其他的任何消息。直到傍晚散朝,钦宗也没招我入见。听到散朝的消息,从朝会开始就穿上朝服,准备随时入朝觐见的我,站起身来,随后又无力地坐下。
散朝后直接赶到我府中的赵楷,一进门,看到我身着朝服瘫软在椅子里,一边吴用低头不住叹息,顿时明白过来,半天不出话来。
我勉强振作起精神,问了句:“朝廷如何?”
“今日,老大大发脾气,已将冯澥解职。除令折彦质调集京畿十二万禁军前往河北拒敌外,朝议决定分建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兵。以知大名府赵野为北道都总管,知河南府王襄为西道都总管,知邓州张叔夜为南道都总管,知应天府胡直孺为东道都总管。京东东路归东道都总管府节制。如今,中书省正在制诏,连夜发往各州。”
“什么?!”我猛的站起身来,疾声问到,“难道各路军权均已不归宣抚使?!”
“正是!”赵楷偷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声回答。
“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在赵楷近乎逃走后的整整一刻钟里,我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如今只能希望,我早上下达的命令能比朝旨早到一两天,而济南诸军已在这几天里开拔了。这样,还有可能在根本不明军事的知应天府胡直孺给他们下达的狗屁命令到达前,与金兵接战,只要接战了,相信刘锜就会以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由继续自行指挥禁军攻击金兵。
“大王!是否让济南王府禁卫急速赶来京城?”吴用看到我脸色稍有缓和,连忙问到。
“也好!直到现在,我并未接到朝廷旨意,依然对济南诸军拥有指挥权。你立即传我密令,让刘锜立即开拔,如军队尚未准备好,则帅帐中军先行,其余各部再动,开拔后以大军在外为由,拒接任何使者。如朝廷旨意在开拔前抵达,立将使者秘密斩杀,烧毁圣旨,其内容不得外泄,日后只须称未曾接过任何旨意便是!另,着岳飞齐所有可用王府禁卫,从范先生处取得齐王符印关防,火速赴京!”着话,我面色变得铁青。
在吴用将我的命令发出后不到半个时辰,圣旨传到了我的府邸,我失去了对京东东路诸军的合法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