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想的那样眷恋活着。
于天舜错位了几百年,也是第一次听说辞世诗这种东西,不过他对此倒是无所谓,有写辞世诗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活。但既然人家把这东西看得这么庄重,他也不便于表现出不屑来。
他故意问上泉信纲道:“那不知老先生有没有辞世诗?”
上泉信纲略带惭愧地一笑:“老夫一直忙于传播剑术,把这件大事倒给忘了。”
“那不如试着作一首?”于天舜内心里其实已经把这当成笑话来看了。
上泉信纲手微微拍打着膝盖,然后摇了摇头:“老夫一时实在是作不出啊。”
于天舜拍腿笑道:“既然还没准备好辞世,那就先好好忙于此生吧。”
上泉信纲觉得这句话倒能品出些禅机的味道来,看着屋外大雨如注,不禁感慨万千。他说道:“老夫作不出辞世诗来,那不如我们来作应景的汉诗如何?”
“怎么讲?”于天舜问。
“屋外滂沱大雨,老夫看,不如就以‘滂沱’为诗,诗中必须要有‘滂沱’二字。”
“也好。”于天舜点点头道:“不过我们长年学的都是乐府、律诗,作的诗与‘汉诗’相比,可能会比较冗长。”
“哦?”上泉信纲也读过一些唐诗,知道长度要比他们本地人的“汉诗”长不少,不过还没亲自瞧见过有人作长诗,颇有些好奇。
“徒弟,你先作吧,就当是抛砖引玉了。”于天舜对源胜卿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源胜卿上过私塾,可是学的也不是特别好,再加上来到岛国这么多年了,好些东西都忘了,别说作诗了,就算让他背几首都难。于天舜还让他第一个来,简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哎,他突然记起来那张地图背面的诗来,里面有“滂沱”二字,拿来照搬不是正好?
他正正色,想想怎么用日语说会比较押韵。想了想觉得换个语言总有些不对劲,便说道:“我口拙,还是写下来比较好。”
于是源胜卿接过仆人递过来的纸和笔,凭着记忆写道:
东海雄兵弓取手,骏府惊雷摧清州。马鞭军配塞三河,焚村灭寨战不休。
幸若敦盛倾奇舞,滂沱雨夜梦未收。三千突骑斩敌酋,桶狭间里见春秋。
学过文化的日本人都是认识汉字的。上泉信纲拿过来读了几遍,尽管由于语言的隔阂他读不出韵音来,但看着满满的字还是觉得有些不凡,只是不方便评价罢了。
信纲赞许地小心放下纸,让于天舜也看了看。
于天舜扫了一遍,发现这诗内容竟然讲述的是当年桶狭间的战事,不免笑道:“诗倒是诗,可就是有点不应景啊。”
“呵呵,有感而发嘛。”
源胜卿赔笑之后,轮到上泉信纲了。
信纲看着屋外的雨缓缓吟道:“風扇兮雨懸簾よう、花を庭の緑跡(风如扇兮雨悬帘,庭花绿草迹痕添)。”
此句短小,但只言片语之间就将梅雨庭院描绘得精巧别致,也算得上是一小篇佳作了。
源胜卿和于天舜品味了一番,连连称赞十分应景。
最后轮到主人了。
于天舜兴致满满地要吟咏起来,看着屋外的雨丝,忽然回忆起种种往事来,原本满脸的笑意无处可寻,他低诵道:
“风惊雨骤月无光,笔朽思尽心彷徨。万家孤夜不堪醒,滂沱绕耳饮离觞。
污领破袖旧布裳,胸藏金剑万丈芒。身无甲胄难横行,何日能得我所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