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望着清清绿水里的游鱼,脸上又负上了凝重的霜来:“的确,一味地只想让它们吃饱,却从来不问它们爱不爱吃。有时候,最重要的好不好吃,吃得快不快乐,而不是只是将肚子撑饱。”
末香点了点头。
霞光在他脸上落下点点红光,他俊眉微蹙,凝视着落落池水,说:“正像人一样,并不是有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末香凝视着他的侧脸,高高的鼻梁永远透着高贵气息,薄薄的嘴唇透着几分阴柔美。
不久二人便坐上马车,告别了若风末香,回去了。
行至周府不远处,他忽然令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对她说:“你下车。自己走回去。”
她知道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和她在一起,便下了车。
车帘落下来了。马车嗖地一声开走了。
这时,初夏的风带了点燥热,簌簌吹过,吹得院子里的桐树纷纷扬扬飘舞着桐花,落了一地繁繁复复的花瓣儿。
他抓住枝头,将一枝桐花压了下来,折断,走入房间内,房内的那个八宝琉璃纯金广肚瓶里尽是谢去的桐花,萎去的花色,干涩的枝条,盘错着,便将老花移开,放下新的桐花。
又见这花瓶摆在案上,不沐阳光,花色暗淡,便将花瓶移到窗台上,任阳光抚慰。
衣上的明杏色于飘飘洒洒的桐花里,看不分明了。
勾檐峭顶之上的天空,是厚重的雨云,在缓慢地堆积着。
要落雨了。
这时,杨玉从花间走来,在她房内坐下,她令婢女为他上一杯茶。
杨玉看着末香,忽然说道:“末香,最近心神很是恍惚,家里那个黄脸婆又太烦,还是觉得你温柔娴静,便想你玩玩。”
木香笑道:“太子殿下什么话,这儿本就是殿下您的地方,您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杨玉听了,叹了口气,深深凝视着木香,问:“木香,莫非你到现在,还当自己是客人?”
末香忙将话题引开,说:“殿下不是说喜欢下棋么?近日妾身棋艺颇有进步,正想与太子殿下您比试一下呢。”
杨玉一听下棋,便笑开了,“当真?那本王倒要好好看看你进步多少了。”
棋盘端上来了,放在石桌上,二人分坐石桌两侧。
下了一会儿,杨玉赞叹道:“末香,你果然棋艺是日渐好了。”
可是末香还是下输了,杨玉叹气说:“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与你执棋了。”
这话好像隐藏着什么似的,末香问:“妾身不懂太了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莫非要赶我走?”
杨玉说:“你住这儿的事,被那个英脸婆知道了,吵嚷着硬要将你给捻出去。你知道,我现在还要靠她父亲的帮助,才能坐稳这太子之位,万不可惹急了她。”
她算是听明白了,也不奇怪,问:“那太子殿下要将妾身送哪里去?”
杨玉看了她一眼,叹道:“不瞒你说,父皇一直都很喜欢你,父皇他想接你入宫去。”
天哪!要她去哪里都行!可是这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再见到若风可就难了。
不行!
她垂头,脸上强硬:“恕不从命。”
杨玉想不到一向温柔和顺的末香会拒绝得这样唐突,看了她半晌,才笑着说:“末香,你知道要你入宫,是委屈你了点,本王也是委实不舍得。但你入宫,也算是有了归宿,总比嫁于那些无财无势之徒要好得多。你这辈子便也不必愁吃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