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又缺了什么常识,便赌气不语,心里想着这次如果能出去,一定得去北平“补课”。
但是她考虑得没错,霍阙的轮椅确实太过显眼。
王勇沉吟片刻,问褚星奇要了镜花水月,接通:
“主任,本次一番二番联合行动,c-b4-0文本确实凶险,我作为正队长,可否申请暂时解开霍阙上校的脚铐?”
镜花水月接通的时候,郝主任也接到了电话,他躲到一边接电话,正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责问。
电话那头,上面的声音,带着一些极好的修养也压不住的咬牙切齿:
“你居然把霍阙派出去了?”
郝主任却意外地坚定:“我不能坐视中国唯二的两个特质者陷入危险,其中一个不但没有成年,而且特质十分罕见。”
“而且,我一直认为霍阙不是危险。他镇守长江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
他瞥了一眼王勇发来的申请,有着标准油光水滑外貌的郝主任,鼓起勇气说:“而且,以这个文本的复杂危险程度,我还要申请解开霍阙的脚铐。”
“那你要担责任的。”此刻,那头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老郝,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我向中央保证,立军令状,如果出了事,我就吃花生米。”
电话那头的声音叹了一息:“你认为的危险,和我们认为的危险不是一个回事。老郝,你还是不懂,你呀,只能搞科研。算了,就这样吧。我会给你把令批下去。不过,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吃花生米,我救不了你。”
郝主任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老同学,谢谢你。”
那头就没有声音了。
郝主任挂了电话,对镜花水月里的王勇道:“我之前发现有一个隐藏的文本时,就把解开脚铐的权限,给了闵卫中尉。”
“闵卫,你给他解开脚铐吧。”
闵卫瞠目结舌地看着郝主任,半晌,才摸摸鼻子,手中浮现一抹玉环,玉环叮咚一响,不大情愿地解开了青年脚踝间的玉铐。
霍阙缓缓地扶着轮椅,略有些生疏地站了起来。
手上的锁链隐去,他看起来,跟常人无恙了。
他细语轻声:“多谢。”
这一声,对着郝主任。
王勇伸出手:“霍上校,合作愉快。”
他便也伸出手,隐隐地,动作幅度略大,尚且能听到锁链的回荡声。
“合作愉快。”
六人变换了模样,走到街上时,却看人潮如涌。
一些肩上搁一条破布的,光膀子,露大脚板的纤夫、长工模样的,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闲人,并男女老少,一起涌向城西。他们跟着一辆没有篷子的车走,时不时起哄:
“哦哟!”
“哦哟!”
“怎么不叫啊!没趣!”
那辆没有篷子的车上,坐了一个癞头的,一身破烂衣衫,看着跟普通长工没什么两样的黑瘦子,还有几个短衣的人物。这些人两手都捆着。
那几个短衣的,只是默然。
那个破烂衣衫的,黑瘦的癞头,则左顾右盼,茫然地,见众人少有的将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才想起什么似的,略有些茫然的得意,便出口了半句不成调的戏文:“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还想挥舞双手,做出一个打鞭子的动作,只是碍于双手被捆,不能成型。
他才唱了半句,围观者里爆发出一阵“好!”
他便被吓到似的,紧紧闭住嘴,茫然地看了一圈,盯了某个方向一阵子,又不说话了。
几人跟人潮走过去没几步,那车上的囚徒一样的几个人,便砰地太阳穴挨了枪子。
耳边,还有土著在议论:“这不好看,没杀头好看。”
那黑瘦的癞头,倒下的一刹,忽然世界重置,时间倒流。
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街道中间,那个之前被枪决的癞头,正把清朝的大辫子盘在头顶,一脸自得地从大街上大摇大摆走过,嘴里念念有词,唱着:“得,锵,锵令锵,锵!”
一个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祆,月白背心,脸色青黄的青年妇女,顺着眼,无精打采地从他身边走过。
癞头瞥她一眼,嘿了一声,加重:“锵!”
青年妇女吓了一条,没有血色的脸更显得惊惶,她低着头,匆匆避开了癞头。
癞头便极有成就感地继续往前大摇大摆。
镜花水月内,陶术说:“《阿q正传》?”
镜花水月外,观察得更仔细的常教授眯了眼睛:“《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