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面条,“你不是说睡不好么,我就来陪你睡了。”
两人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给长期只有安腾一人居住的房子增加一分热闹。
“明天吃什么?”田尘问。
“明天?”
“总不至于每天都回家煮面吃吧。”
安腾想想也是,“学校西城大道有家烧烤店,开了快二十年了,明天晚上放学去那买点再回家怎么样?”
“可以。”田尘点点头,两人洗漱完,卧室里安腾翻着他的衣柜。
“没事儿,没有睡衣我穿着毛衣睡觉也行。”
安腾挠挠头,好像也只有这样。
于是两人洗完脚后钻进被窝,脚被热水烫得暖暖的,两人在被子里,双脚互相摩挲、搓弄。
“嘶——莫弄,等哈儿睡不咗了。”安腾说的方言,或许快睡着时又或者在这种熟悉的环境里,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田尘没怎么听清,但还是停下来。
安腾翻身抱着他,但是田尘身上穿着的毛衣有些痒,他又松开。他好似不服气一般,抱一会儿太痒了,又放开挠挠痒,继续抱着。
田尘被逗笑了,只好把毛衣脱掉,身上只留一件内衣。
安腾这才抱得舒服点,渐渐睡去。
田尘半夜被冷醒,第一时间以为是安腾抢被子,却发现并没有,只是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内衣,不管怎么睡都有些凉。他往安腾旁边靠了靠,像是钻进安腾怀里一样,这才暖和起来。
清晨被闹钟吵醒,安腾看着田尘睡了一晚上的鸡窝头型忍不住笑,田尘盯着安腾早上的生理反应也忍不住笑。
田尘在安腾家住过许多次,洗漱用品从第一次开始安腾就没丢过。看着洗漱台上放着两人份的用具,似乎这个家初具雏形。
两人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昨晚睡得怎么样?”田尘问道。
今天早上时间充裕,两人买了包子油条和两碗稀饭,在早餐铺旁的桌子上坐下吃。
“舒服。”安腾回应,“早知道抱个东西睡觉这么舒服我就买个抱枕了。”
田尘拿了个包子堵住安腾嘴,说道:“不应该是我的原因?”
“嗯。”安腾没有否认。
“你中午呢,回家吃么?”他问道。
“嗯,中午回家,然后晚上睡你家。”田尘说,似乎不是商量,而是在通知安腾。
“还好。”安腾说,“你要是中午在我家吃我家还没多的米。”
“不吃你家大米。”田尘继续拿了个包子喂给安腾。
“我不是这意思。”
“知道知道,我去买的感冒冲剂,吃完去学校了。”
早晨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是天还没亮完,路灯却已经熄灭了的。这个时候只能靠路上行驶车辆的灯光来认路。
田尘打了个喷嚏,说:“中午我得回家把睡衣拿到你家去,昨晚就穿个内衣睡好像有点感冒。”
“安腾指着旁边的药店说。
热水和杯子在学校都有,不用担心。
早晨到教室后安腾把药冲好递给田尘,药香在密闭的教室空间里四溢。
“安腾,你在喝药么?”王希问道。
“尘哥有点感冒,他在喝。”安腾说。
“还有多的没?我也有点感冒。”
安腾扔了一包过去。
冲好药后她们几个女生一人喝了几口,杨轩也来拿了一包。
“你喝点么?”田尘把杯子递给他。
安腾接过杯子把最后一点儿喝完。
“安腾,你要是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估计早就追到了。”王希说道。
“对尘哥上心不也一样么。”安腾说。
上午过去,安腾早晨才买的感冒冲剂还剩下三包,刚好够今天和明天用。
中午放学,两人商量拿睡衣的事。
“要不这样,你中午去我家吃饭,吃完了之后把我睡衣带过去。”
“不好吧。”安腾说。
“没事儿。”
田尘拉着安腾往家里进。
原本四人一桌变成了五人一桌,老一辈经常说的话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从这句话上反映的出来对蹭饭的看法。
安腾坐在桌上,突然感觉自己好久没这么吃过一次饭。他有些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吃过饭后拿着田尘的睡衣回家,尘哥把安腾送到电梯门口。
“你要是中午懒得做饭或者时间来不及了就来我家吃吧。”田尘说。
“哪能天天来蹭饭。”安腾不好意思道。
“你爸妈多久没回来了?”田尘凑近了点,看见安腾似哭非哭的样子。
“一个多月?我爸都是过年才回来,不用管他。”
田尘伸手摸到安腾脸上,擦掉眼角处还没落下来的泪滴,泪水很少,安腾从小到大也没哭过几次,今天却眼睛一酸,几滴泪珠就这么滑了下来。
电梯到了十二楼,两人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亲一个。”田尘说。
安腾很配合的凑上来。
这个吻热烈又温情,跟以往他们任何一次接吻都不同。只是轻轻一下,只是紧紧贴着嘴唇,冬天不复存在。
“电梯来了。”安腾说道。
不知道这个吻有多久,似乎很长也似乎很短,电梯门快关上,被田尘伸脚阻止。
“下午见。”他说道。
c市的冬天还是阴冷,这个吻没有改变任何事物。
十二月份的月考如期而至,自从两人同居后,安腾一直都休息得很好。之前偶尔会熬夜刷题导致睡眠不足,全都被田尘严厉制止。
有时早上醒的太早又不想继续睡下去,他便会起来背书背单词。田尘起床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只有五六点钟。
安腾会让他再睡一阵儿,等时间到了再叫他,田尘也没了困意,起床陪安腾背书。
有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安腾都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爱情,曾经困扰少年许久的谜题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答案。不过,如果是,那便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安腾宁愿它继续错下去。
或许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也或者只是在田尘的指导下安腾成绩突飞猛进,十二月份的月考安腾排到了班级第二,头顶上只有田尘,尽管是班级第二名,但大家心里排名次的时候其实默默把田尘排除了。
安腾在大家心中名算得上班级第一。
选位置的时候位置没变,还是在左侧靠窗。
日子渐渐变快,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哀伤。
越来越临近年底,这些天晚自习上总能听见不远处的烟花炸响,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却没有一个人侧头,都紧紧盯着课桌上的书或者试卷。只有下课时分,如果烟花还未放完或者有别人放起烟花,大家才会聚在走廊上,冷风也不会吹灭大家的热情。
“尘哥,放寒假的时候我们也买点烟花怎么样?”安腾提议道。
“城区里允许么?”田尘有些担心,学校在新区,他们看见的烟花都是在山另一头的农村放出来的。
“应该可以吧。”安腾说,“以前过年的时候都会在广场上划一块区域专门放烟花。”
安腾回忆起,继续说道:“以前还能放孔明灯,元宵节的时候,一大群人聚在广场上放,场景特别震撼。”
“现在不让了么?”
“不让,因为容易引起火灾。”
似乎有那么点小遗憾。
山另一头的烟花还在放着,红的蓝的绿的,照亮教室外走廊上短短的一截儿,两人双手紧握,把手藏在厚重的衣服缝隙中,谁也看不出来。一年的日子到头,天空中星轨转了一圈,一岁结束,一年结束,也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