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寂静,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天上昏暗,太阳没有出现,也就是俗称的——阴雨天。
安腾第一次坐船,海上的小浪打的船有些摇晃,好在他们没有人晕船。船上还有许多同行的人,套在五颜六色的塑料雨衣里,坐在船上。
港口卖雨衣的小贩很懂得赚钱的道理,在绵绵雨天里坐地起价,而商品只是一件用之即弃的塑料雨衣。
但田尘是带了伞的。
船不大,游客们挤在一起,能听见塑料制品互相摩擦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抱怨。
安腾打着伞站在船边,灰蒙蒙的大海和天空一望无际,似乎要将出行未远的芥舟推回岸上。他突然意识到,大海是所有江河的交汇处。所以人总会相逢的,就像山川河流,就像万河归海。
回头望去,陆地慢慢缩小,直到变成一个小点,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明晰“脚踏实地”的含义。
“快到了快到了。”船上有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随着声音望去,又从声音源头那望到船头。
远处的小岛被灰蒙蒙的云盖住,往下,大海似乎没有流动,世界停靠在此,略作休息。
岛上没什么人,小卖部门前的老人靠在檐下纳凉,正和他的小孙子讲着故事。
船一到站,游客们纷纷散开,旅游团的聚在一块,但更多的是看着手机导航,或者拦下等候多时的出租车,去往酒店或民宿。
田尘订好的酒店在不远处,于是干脆直接步行过去。
他们打着伞,路上很干净,四周的店铺二楼系着红旗,但旗在雨中飘不起来,只能耷拉在旗杆上。或许是因为淡季的原因,一路上甚至都没有多少摊贩叫卖。
他们很顺利的到了酒店。
一个双人床,浴室,以及阳台。面积不大,却也够用。
安腾其实不是很喜欢旅游,从小到大没出过市的他对去远方有一种特殊的恐惧。
“尘哥,我们在岛上住多久?”安腾问。
“三天吧。”田尘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
“吃饭。”
“也是,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安腾伸了个懒腰,肚子也咕咕叫了两下。
岛上最多的食物就是海鲜,安腾初来S市时还觉得挺好吃,但是这连续几天吃下来觉得都有些腻了。
店里的菜单种类繁多,“有煲仔饭,吃吗?”田尘问。
“嗯。”
吃过饭后的他们倚在海边的护栏旁,天气微凉,云层厚重,几乎能盖住岛外的一切。在雾里,模糊不清的世界里,他们看到远处山上有一座小塔。
两人没有对话,但是他们都朝着那座小塔走去。
走了许久,那小塔还是在那,没有丝毫靠近或远离。
“好远啊。”安腾吐槽道,“尘哥,我来之前还以为这里跟毂琅屿一样是个小岛呢,来了之后感觉好像这是一个小县城一样。”
走着走着他们就从马路上走到了一旁的沙滩上。
沙子和安腾在S市里踩过的沙子不同,这里的沙子似乎更软一些。孤零零的小塔,孤零零的人,沙滩上没有一个游客。
“失策,应该换双凉鞋再出来的。”田尘想脱鞋,赤脚踩在沙滩上,却又怕等会脚脏了不方便穿鞋。
“直接脱了嘛。”安腾笑道。“哦,我们爬完山回酒店的时候就不用管脚脏不脏了,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他像踢球一样跑上前,踹了一脚沙地。沙子漫天飞起,很快又被前方的风吹回来。
“我草,安腾你他妈的。”田尘揉揉眼睛,“沙子迷我眼睛了。”
安腾又马上跑回来,“抱歉抱歉。”
他按着田尘脑袋,“我给你吹吹。”
田尘站在原地,眼皮止不住地想闭上,但安腾用手扒拉住眼皮,轻轻吹了两下。
“好了没?”
“没。”田尘说。
“呼—呼—”安腾又吹了两下,“现在呢?”
“嗯,好了。”
田尘揉揉眼,抬头望见那座小山,山上的小塔,它们似乎近了许多。
一路上走来的小摊虽然少,但也有零星几许。
“老板,这是什么?”安腾站在一个摊贩前。
“这个叫海石花,加在冰沙里面的。”老板说着就拿了一个碗过来。
“买一份吧。”
“十块钱。”
田尘没有阻止他,眼神里似乎在看一个掉进陷阱的小动物。
“看什么。”安腾注意到他的眼神,用勺子舀起一瓢。
“感觉怎么样?”田尘问。
“一般。”安腾说,“吃起来跟泡沫一样。”
不知不觉间小塔越来越近,安腾站在前方,把手托着,似乎他手上托着一个什么物体。
“尘哥,你找找角度,能不能看起来像我把塔托起来一样。”安腾笑着说。
“我试试啊。”田尘拿着手机,他向后退去,越来越远。
可角度始终不对。
“安腾,你站远一点。”田尘说道。
他们距离越来越远。
“好了没——”
“好了!”
安腾这才停止后退。
田尘拍完照,朝安腾挥挥手,然后跑向他。
他拿着手机,朝安腾说:“拍的怎么样?”
“可以诶。”
山好像是一个小景点,于是山脚下聚集着挺多人,也有许多人已经走上山道。
山叫大尖山,是奥南岛上海拔最高的一座山。
“尘哥,我们爬上去不会有高原反应吧。”安腾道。
“应该不会。”田尘站在山脚下的字牌处,“这里写着的,海拔才588米,一共四千多级台阶。”
“那也挺高的了。”
他们刚开始爬时走得很快,慢慢地又慢了下来。
“尘哥,要不我们不爬了吧?我在c城爬个天梯都费劲。”
“来都来了,而且这景区五点半就关了,快点爬完了回酒店。”田尘在他后边拍拍他的大腿,“冲!”
越往上,山道上的人越少,当他们气喘吁吁,爬到接近顶端时,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人。
“这环境挺适合唱歌的。”
“唱什么?”田尘问。
“我们元旦节弹的那一首怎么样?”安腾站在栏杆旁,看着山顶的风吹到田尘身上,他带好头巾,后脑勺的头巾也一起飘着。
“三、二、一!”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刚唱起一句,后边的山道上就有人上来,安腾立马止住,互相望去尴尬地笑了笑。
距离顶峰还有一小段距离,一路上风很大,都快把田尘的头巾吹掉,他庆幸还好没戴那顶渔夫帽,不然铁定会被吹掉。
安腾穿着一件衬衫,衣摆在风中胡乱飘动,他敞开双臂,似乎在迎接即将到来的风。
小塔在山顶处,这里似乎是山顶唯一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在这里,甚至都看不见一个摊贩。
毕竟哪个商人会带着厚重的货物去攀爬接近六百米的大尖山呢,而且山上可没有缆车索道。
爬一些低一点的山,都是下山比上山容易,但要是高一点的山,那就大相径庭了。
下山时腿会发软,止不住的发抖,这时候下山会比上山更折磨。
“尘哥,我好饿啊。”安腾倚在他身上。
田尘略作嫌弃地把他推开,“你这是虚了。”
“靠。”安腾立马直起腰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晚上试试?”
“试,必须试!”
他们下山的时候在五点半左右,景区的管理人员都催促着他们赶忙出来。
山脚下就是一个海鲜大排档,找了家店。
“你不是说生蚝很腥不喜欢吃吗。”田尘看到安腾在菜单上点了一份生蚝。
“点给你吃的不行吗。”安腾笑道,“多吃点,晚上还有用。”
“要不买点药?”田尘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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