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明天侯斌要是来惹事儿的话,你别动。”田尘看着安腾的眼睛,“我来。”
他没有回答,翻了个身,空气进入厚厚的被子里,又带出一点温暖的气息。他背对着田尘,似乎在无声的拒绝。
这周过得平平淡淡,或许侯斌真的如安腾说的那样“江湖规矩”。细想起来最期待的事情估计算是元旦晚会吧。
一周过去,安腾的脚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周六放学时两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着。
侯斌跟在他俩后边儿,像是要搞事。两人走出学校的十字路口,回头等着侯斌跟上来。
“哟,还没死啊。”侯斌嘲笑道。走近安腾身旁,略过田尘,拍拍他的肩膀。
田尘单肩背着包,没有动作。
只是安腾推开他的手,“这周继续?”
“行啊。”侯斌说,“直接去老地方,八点。你别又伤着了。”
说完,他哈哈两声,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是江湖规矩?”田尘笑着说。
“谁知道他这么欠。”安腾扭扭脖子,“先去吃饭吧。”
“你不回家了?”
“我直接去老地方埋伏他们。”他说道。
田尘笑了笑,“那我也不回了,跟你去。”
“老地方在哪?”他问道。“我上周找到你的那个地方?”
“不是。”安腾摇摇头,带着田尘先去吃了饭,把自行车停在家楼下。
他背着书包,还在旁边的工地上顺了两块砖头放进书包,“在老城区一个烂尾楼旁边。”
“怪不得我上周没找到。”田尘笑着说,“这儿怎么灯都没有。”
不知道侯斌为什么选八点钟,这个季节里,五点多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了,旧工地烂尾楼又没有灯光,于是乎两人站在工地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从另一头出来几个人影。
他俩与另几人不由分说得便打在一起。
安腾单肩背着书包,书包里放着的两块砖头增添了许多重量。刚开打他就直接把书包甩到对面一人脸上,那人显然没想到书包里放着什么,被书包这么一砸,鼻血像是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汩汩流出。
田尘用的踢腿比较多,身旁都没人敢靠近。
天黑的甚至都看不清谁是谁,侯斌到底有没有被打中,安腾受没受伤,田尘都不知道。
对面大约三个人左右,安腾开局就用书包阴了一个,剩下两人被田尘踹了几脚也一溜烟的跑了。
“就这啊。”田尘拍拍手,准备回家了。
“这是我战术好。”安腾开始邀功,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拍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拿出里面的砖块,放在手上把玩。
他一边说道:“这砖还挺耐砸的。”
“他们打输了,下次还会来吗?”田尘问道。
“不会了吧。”安腾丢下砖头,“他要再来,我们继续打。”
他像是凯旋的将士。
天色虽已暗沉,但是一从老城区出来,街上传来广场舞的声音,大多数店门还开着,特别是一些大排档,正是生意火热的时候。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吃点宵夜。
“吃什么?”田尘问道。
“大排档。”
“烤鱼?”
“也行。”
两人坐在河边,点了一份烤鱼和烤小排骨,四瓶酒。
周末的排档人特别多,即使是冬天。
桌上的炭火炙烤着铁盘,铁盘里滋滋冒油、撒着葱花辣椒的烤鱼与排骨正冒着热气。
冬天的河水并没有结冰,在c市,连冰雪都难见。安腾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市,更没见过雪。
“你猜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田尘笑着说。
“什么?”
“我在想侯斌落荒而逃的样子。”
安腾也不禁发笑,侯斌长得本就瘦,人挺高,看起来像个竹竿,或者说猴子。
“他之前有个绰号就叫‘猴子’,但是他不喜欢,我们也就很少叫。”
田尘很少喝酒,主要是他爸一喝酒就醉,从小到大的饭局,几乎都是小爸帮他挡酒。这也带着田尘也不怎么喜欢喝酒。但这不表示他不会喝,相反,田尘很能喝。
安腾喝得有些上脸,在河边路灯的照耀下,脸颊通红。
田尘倒是没什么变化,笑着与他碰杯。
两人酒足饭饱,时间也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只是路灯还亮着,没有歇息。
“你醉了没?”田尘问道。
“没得。”安腾用当地的方言说道。
“确定。”
“真嘞,不信你看我走得直不直嘛。”
他跑到田尘前边儿,在马路上走出一条歪歪曲曲,弯弯扭扭的“直线”。
“不直。”田尘笑道。
“真的?”
“嗯。”
“我不信。”安腾说,“你录段儿视频我看一哈。”
田尘拿出手机打开录制,安腾还站在远处,朝他挥挥手。
“好了,走吧。”他说。
安腾便开始走。
但显然不是直线。
“你自己看。”
事实难辨,安腾极力辩解:“我真没醉。”
“醉的人都这么说。”
“靠。”
两人不知在绕着河边走了多久,河面的流水平静,一如岁月。河岸两旁的彩灯照得明亮,让整条河镀上一层彩光,河边的杨柳随风招手,夜色宁静,却又生机盎然,这是c城最温柔的冬天。
终于,快要走到家,在最后一段距离时有一座桥,他们在桥下略微停留。桥下看不到远方的高楼,看不到灯火通明的人家,耳旁只有潺潺水声,和彼此的心跳。
“尘哥,我们来比哪个跑得快。”安腾还是用当地的方言说着。
“要得。”田尘也学了一句,但不怎么标准。
他们沿着河一路奔跑,夜风吹起发梢,吹起大树的树枝,树叶莎莎,月光澄澈。
路到这儿断掉,安腾停了下来。他转身,田尘刚好跑着扑了上来。
“尘哥,今晚去我家吗?”他问道。
“去吧。”田尘说。
“那今天我来。”
“嗯。”
安腾一边走一边说着:“尘哥,上次之后我查了好多资料,我们前戏一定要做好。”
他似乎很急切,“上次你没这么做。”
“上次你很疼吗?”田尘问了一句。
“也还好。”安腾回想起来,“刚开始挺疼的。”
安腾屋里,两人带着酒气躺在床上。
小区里一片寂静,就连住户楼似乎也被这寂静感染。平日里偶尔的犬吠或是婴儿啼哭,再者也许是夫妻之间的拌嘴吵架,今天一个也没有。
两人各自洗完澡,躺在床上。
今天的月光很好,纯净明亮。月光透过窗纱窗帘,与卧室里的白炽灯光相映成辉。
两人互相依偎着睡下。
安腾问:尘哥,你觉得什么是爱?
田尘翻了个身下意识回应:不知道。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凌晨六点钟的吻,也许真的是这样。但尘哥,你知道吗。我觉得——
“爱是我想触碰但又收回的手。”安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