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就算没人看见它,也没人在意它,流星依然发着光亮。
许温然把福利院上下都跑了个遍。
“所以你要回家了是吧。”福柳峰问。
“对。”许温然笑着说。
“真好呀。”福柳峰有点羡慕,“可是你回家了就见不到我们了。”
许温然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
对呀,他回家了,就见不到安静宁了。
小温然跑回安静宁旁边。
“哥哥,这个送给你。”许温然把那个皮卡丘的小玩偶拿给安静宁。
“啊?不用的。”
“哎呀,你拿着嘛。”
安静宁手里捏着皮卡丘,一时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你回去了之后会想我吗。”他问。
许温然说,“会。”
“那等长大了我去找你。”安静宁说。
夜幕降临,福利院和周边老旧的灯光融为一体。
众人都聚在院子里纳凉。
许温然还是招蚊子,安静宁还是拿着扇子帮他扇走蚊子。
后院里承接着路旁和楼里逸散出来的灯光。
突然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黑了下来。
“停电了啊。”福白露说。
“可能又是保险丝烧了吧。”夏天在轮椅上闭眼休憩。
没了灯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显得亮堂。
这时的注意力都在身边了。
许温然拉着安静宁的手。
安静宁问,“你怕黑吗?”
“有一点点。”许温然说,“不是很怕。”
安静宁感受着许温然手上渗出的手汗,又把手捏紧了些。
“天上好多星星。”许温然坐到草地上。
安静宁也抬头,在新城区那边肯定看不到这些星星的。
“我们去楼顶上吧,那里好看星星。”安静宁说。
他又拉着许温然上楼。
没了灯光的楼里一片漆黑,过堂风呜呜的响着,吹得树叶晃动,莎莎声响仿佛是一种哭声。
推开天台的大门,楼顶上的风光还是那样开阔。
他们坐在一处凸起,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楼下点着蜡烛的众人。
“安静宁和许温然又不见了。”有人说。
但是没人接话,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楼顶上不暗,有若隐若现的月亮在为他们引航。
安静宁把头往许温然那边挪了挪,两个人的脸蹭到一起。
安静宁很喜欢这样,许温然脸很软,他很喜欢捏。
上次他进福江飞的房间里看见江飞哥和夏天哥也这样,但是位置不太对。
他们是面对面的。
安静宁把头转了一下,也面对许温然。
小温然的鼻息扑面而来,有点奶味和晚上洗漱时的牙膏味。
安静宁把嘴凑近,在许温然脸上亲了一下。
许温然马上用手擦掉脸上遗留的唾沫,“别亲。”
“我想亲。”安静宁好像是逞强一样,又亲了一下。
在小孩子眼里这只是一种表示亲密的行为,与爱情扯不上半点关系。
眼尖的许温然注意到天上有个什么东西飞了过去,他跟安静宁说。
“应该是飞机吧。”
“不对,飞机没有这么快。”
“那就是流星。”安静宁肯定的说,“你许愿没有?”
“没有。”
“那快许个愿。”
“为什么?”
“哎呀,就跟你过生日许愿一样,快点。”
许温然心里想着那颗流星的样子,许下了一个愿望。
“你许了什么愿望?”安静宁问。
“回家的愿望。”许温然天真的说。
安静宁叹了口气,原来许温然一直想的都是回家。
“你真的看到流星了吗?”安静宁问。
被他这么一问,许温然也有点忘了,“不知道,可能我看错了吧。”
安静宁心里踏实了,看错了那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各自为营,没有说话。
“哥哥,你睡了吗?”许温然问。
安静宁那边没回话,可能睡着了吧。
“我会回来看你的。”许温然自顾自的继续说。
嗯。安静宁在心里答应。
“其实我不想跟你分开,但是我想回家。”
我知道。
夏天对我们来说好像特别重要。中考,高考……一系列人生的转折点都发生在夏天。
许温然从床上爬起来,旁边是自己的小熊。
回家了?他心想。
床头柜,书桌,小书包。
都是自己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客厅是爸爸和另一个他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他们扭在一起,一种奇怪的味道充盈着他的感官。
地上的衣服勾住了他的拖鞋,然后他就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到了茶几的桌角上。
然后他就醒了。
全身是汗,旁边是安静宁。
“你怎么了。”安静宁问,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虽然摸不出来有没有发烧,但是在他脑子里,一般都要这么干。
“我梦到家了。”许温然说。
安静宁把许温然扶起来,“很热吗,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许温然点点头。安静宁就去把门打开,风立马流了起来,室内凉快不少。
夜晚的每一家灯火都是无眠的愁绪,这个世界上千百家的灯火就有千万个琐事,在人生缝隙反复回荡,造就孤独的人生常态。
很多时候不如人意恰恰才是生活。
许温然摸着自己头上的疤,转头望向刚睡下的安静宁。
妈妈说,喜欢的人才能亲他。
所以小温然蹑手蹑脚的爬到安静宁的身上把他压住。
安静宁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他已经睡着了。
许温然看着安静宁,然后亲了下去。
“你干嘛。”安静宁醒了。
许温然像是被抓到犯错样子,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是想亲嘛。”许温然说。
“也没让你亲嘴啊。”安静宁把许温然推开。
他的认知里,亲嘴是男女生之间的事情。还停留在,亲了嘴就会生小孩之类的阶段。
安静宁一下子有些慌,看着许温然问,“你刚刚有没有吐口水?”
“?”
许温然猛地摇头。
“那就好,不会生小孩了。”
“?”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许温然被安静宁压回自己的床上。
“为什么亲嘴就会生小孩啊。”许温然问。
“不知道,反正不能亲嘴。”安静宁回到自己床上,“好了好了,睡觉吧,我困死了。”
对于即将回家的许温然来说,这一晚他等了太久。
直到院前的海棠花凋谢,后院的蒲公英四散。
早晨,许温然自己爬上三楼的楼顶,站在天台上看着从左到右的云,今天会是他在福利院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清晨。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神秘莫测,后山有它的威严,前院有它的安宁,日落和夕阳他都认认真真的看过。
许温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下去了。
最后一天,他也没有忘了把馒头留一点下来给小狗。
吃过早饭,许温然坐在秋千上等车来,就像那天他和安静宁相遇一样,平淡的坐在秋千上。
车来了,他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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