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大地,那巨大的黑影矗立其上,脑袋一样的部位在四下逡巡一番后,骤然对上了他们的方位!
“……”
青年的呼吸抖动起来。
他冲着叶沧疯狂地抽了抽眼睛,然后指指自己,下一秒舌头一伸,脑袋一歪,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叶沧:……?
“你在……做什么?”
青年气若游丝,哆嗦着双唇飞速回答:“你快跟我一样装死,那个怪物对死物不感兴趣的!”
叶沧没忍住翘起唇角:“这样啊,看不出来你还挺熟练。”
“不熟练我早死了……你怎么还不快躺下???”
青年急得冷汗直冒。倒不是真的多担心叶沧,主要是现在叶沧跟他杵在一起,叶沧出点差错,他肯定是要被连累的……哦凑,这样一想,他太tm惨了!
神助攻没找到,凭白多了一个拖油瓶(泣)!
他牙齿咬得咯吱响,忍不住想去拉一拉叶沧的衣角,然而,就在这时,叶沧忽然转头望向地平线:“它来了。”
青年的动作立刻就顿住了。
听见了……
蛇类游弋过地面的声音,以及,仿佛无数昆虫钻入土下,逃难一样奔离的悉悉索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荒原上的风似乎更大了。
青年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出一声。他背对着怪物的位置,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借着微弱的天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一小块土地,似乎要把上面浮动的沙尘盯出个花来。
但很快,沙尘越来越强烈地抖动起来,等到那些抖动停止的时候,青年的视野骤然黑了下来。
——他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住了。
那个庞然大物,现在就在他的身后,很近的位置。近到他只需要稍微转动脖子……就可以看见。
阴冷的风丝丝缕缕地拂过他的后颈,青年惊惧到快要昏厥,于是,谁也没有看见,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背后——
一条“巨蛇”正背对天光,立在叶沧面前。
那蛇大到吃力地仰起脖子都看不见它的脑袋,而它身上覆盖着的也不是鳞片,而是无数正在蠕动的藤条。当那些藤条不规矩地舞动起来时,就像传说中的蛇发美杜莎,扭曲又怪异。
而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下一刻,却忽然弯下身子,把脑袋伸到了叶沧面前。
更近一些的距离,怪物的皮表明显更加恐怖了。
叶沧余光扫了眼后方的青年,对方看起来离吓到崩溃只剩下最后一根稻草的距离,于是他没有开口,而是选择了精神力交谈。
“你就是食人藤吧,很高兴见到你。”
“……”巨蛇的脑袋侧了一下,没有说话。
叶沧眨了眨眼,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比较高冷的小伙伴。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见巨蛇喉头的位置忽然蠕动了一下,随后从层层藤蔓里面吐出来了一个人——装备着武器,很像青年提到的雇佣兵,但已经完全不动了……尸、尸体吗!?
不,等一下,好像还活着?
巨蛇把“尸体”放到了地上,叶沧一开始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直到巨蛇反复把那人叼起来,然后试图送到他面前的时候,叶沧终于有了点猜测。
“……你想让我……嗯……吃?”
“……”巨蛇依旧没有说话,反倒是叶沧旁边的土地一阵松动,跟着一起来的小黑冒出了一片花瓣。
“嘤嘤嘤。”王,您别介意,食人藤就是这样不擅长说话的植物。
在阿木族里,食人藤属于究极简单粗暴的猎食者,就跟龙族里面不喜欢变成人形执着于吼叫交流的那群龙一样,是属于全凭本能行事的高危物种。
小黑又继续“嘤嘤嘤”了几声——食人藤觉得王是个幼崽,怕您不会猎食,担心您饿死,所以给您抓来了只两脚兽……哦,它说这只是见面礼,以后它要抓好多两脚兽养你。
黑蝶王花到底是以前横行霸道整个星球的地头蛇,对大多数阿木族都挺了解,因此即便食人藤不说话,它也能够大概清楚对方的想法。
而旁边,巨蛇点了点头。
食人藤·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给你恰饭。
叶沧:“……”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食人藤就默默瞅着他,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又低下脑袋,把地上人的拱起来翻了个面。
食人藤:别怕,刚捉到的,新鲜。
叶沧没忍住揉了揉巨蛇的大脑袋,猛薅蛇头。
食人藤一脸懵地任他施为:秃了。
叶沧蹲下身子,他发现地上那人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应该还剩下一口气。
其实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自然界里有很多动物都是这样,在教授幼崽捕猎的时候,并不会把猎物咬死,而仅仅卸除猎物的行动力,方便锻炼幼崽的捕食技能。
真是……
在叶沧靠近“猎物”的时候,巨蛇便慢吞吞地挪远了一点,流露出的气息充满了快乐和欣慰。
同时随着巨蛇的后撤,埋在土里的黑蝶王花嗅着食物上传来的淡淡血气,被激起了一点食欲。但也仅此而已了,首先它绝对不会跟叶沧抢食物,其次,食人藤可是阿木族里都出了名的极端护食。
别看对方现在安静得有些呆,要是黑蝶王花这个时候敢上去,那估计对方马上就能暴走,疯狗似的跟它打起来。
这也就是叶沧,或者说,正因为是叶沧,所以才能够让食人藤心甘情愿地把食物白送出去,甚至为之感到无比的荣幸和欣喜。
叶沧收下了食人藤的见面礼,当然,他是不可能吃的——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的食谱里实在不包括这个,咳。
把昏迷的人暂时放到一边,叶沧望着巨蛇过分庞大的身躯有些犯难。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想跟着我吗?”
巨蛇点头。
“那你能不能变小一点,或者,你有什么方便隐藏自己的拟态吗。”
食人藤闻言,望了望几乎完全埋在土里的小黑,又望了望叶沧,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非常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遮天蔽日的巨蛇就像一捧落雪,眨眼化在了风里。然后空气里凭白多了很多枯草一样的东西。在荒原呜咽的狂风和到处飘飞的尘埃里,这些枯草是如此不起眼,轻易就泯然于天地之间。
如果非要说它们有什么特别,那恐怕得飞到高高的地方,放眼整片大地,然后就能发现,所有的枯草都在围绕着叶沧。那些看似毫无章法的随风流浪,其实编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而叶沧就是飓风的眼,他被一个可怕的怪物,层层保护在了它的巢。
眼见着食人藤安静了下来,叶沧叫了声后方还在装死的大耳朵青年。
青年正拿手捂着耳朵,毕竟他的耳朵是那样的灵敏,这种时候过分听清怪物的动静,对他来说反而是种难言的折磨。
他捂得那样紧,按压的指骨泛白。
叶沧正想上前拍他一下,但埋在土下的黑蝶王花已率先一步替他完成了。
恐怖程度完全不亚于食人藤的巨植从土里探出半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腥长的舌头从花/心灵活伸出,唰得猛舔了一口青年的后脑勺。
叶沧:“……”
黑蝶王花再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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