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第章
在街边暖暖的路灯下,握着方向盘的张蓉蓉脸色比她的声音更冷。
她偏过头去看苏栖,一字一句全是认真:“我知道你跟程易关系不错,跟他谈恋要比找冯仑好很多。”
娱乐圈传的最快的是八卦,“程易妹妹苏小栖”的事早传了个遍,知道的说程易把妹手段低端,不知道的也以为他是真在拉拔亲戚。张蓉蓉人缘虽然不大好,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
毕竟苏栖那张脸,实在漂亮到让人见了难忘。算没记住这个小八卦,见了她本人也想起来了。
程易在圈子里有名的脾气好又上进,名气在圈内圈外都不错,确实比死死扒上冯仑惹得一身骂好的多。
那双眼中蕴含了太多情感,让苏栖看不分明,只是莫名心疼。不等苏栖说什么,张蓉蓉已经转回头发动了车子:“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希望你相信我,这是最衷心的劝告。”
在这个圈子里沉沉浮浮好多年,张蓉蓉很久很久没有再这么多管闲事过了,更别提管一个刚刚认识不超过半天的人的闲事。
但是苏栖在夜晚带给她的暖意还环绕在身边,让她忍不住多嘴。
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不屑一顾或者冷嘲热讽,却被苏栖暖暖的手掌覆盖住了手背。
是这股暖意,让她忍不住多嘴多舌。张蓉蓉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边已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刚浮现的笑意变成了冷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栖松开了手,想了想还是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是觉得冯导挺像我爹的。”
反正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才跑出没两步的车子骤然停了下来,张蓉蓉恶狠狠的回过头盯着苏栖:“如果你不想一车两命,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开这种玩笑。现在,如果你还想吃宵夜,闭嘴,我不想再吃饭前再听到你的声音。”
从后视镜里看到笑弯了眼用手捂住嘴不停摇头的苏栖,张蓉蓉也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虽然不知道“像爸爸”这种话是真是假,但她莫名信了苏栖不会再对冯导有另一种“非分之想”。
晚上的火锅粥加足了料,鲜美非常,让从没试过这种吃法的苏栖忍不住食指大动。坐在她对面的张蓉蓉看着苏栖的吃法也忍不住多吃了两碗,完全放开了自己的食欲。
“苏栖。”张蓉蓉摸了摸自己的胃,看向苏栖的眼神全是嫌弃,“大晚上吃这么多你不怕长胖么?”
她可是没忘记对面那个姓苏的晚饭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东西。
苏栖笑眯眯的将最后一份粥盛进碗里,在锅里留下来薄薄一层粥底:“能长胖点挺好的。”
前世今生她是个不会胖的,平常习武打闹运动量也大,从来都是薄薄的一身肉贴在身上单薄的不得了,没少被那些满身腱子肉的家伙嘲笑。如今虽然胸前突兀了起来,但其他的地方还是瘦的不行。
张蓉蓉上下瞅了瞅苏栖纤细的四肢和饱满的胸脯,几乎气得把刚喝尽嘴里的一口粥喷出来:“你少炫耀,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演员们为了上镜好看少有不一年365天都饿着自己的,算是男演员也要这样那样的控制体型。
要知道,饿了很久的人脾气往往会差上一点,特别是在面对一个狂吃猛塞还不胖的人的时候。
长得漂亮算了,长不胖那是整个圈子的公敌了。
“我之前在剧组……《三尺水》跟于老师程老师姜老师他们也是这样吃吃喝喝的。”苏栖随口跟张蓉蓉开着玩笑,“也没见他们想掐死我,反而吃的比我还多。”
张蓉蓉磨了磨牙:“他俩已经是公敌了。”
估摸着张蓉蓉大概还没吃饱,自己再刺激下去对方要把她嚼了吃了,借着喝粥的动作遮住嘴边的笑意:“等有空我教你几个动作,说不定能有点用。”
曾经那些相熟的小姑娘们,哪个不是玉盘珍馐山珍海味的养出一身雪似得皮肉,最多是挑嘴少食,但从没有像张蓉蓉这样饿着自己的。苏栖隐约记得有些极柳絮式美感的女孩儿会有一套运动又不累人的法子,想来是管用的。
其实她很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对美的标准,环肥燕瘦无一不美,明明丰腴些才更能体现女子的妩媚。
张蓉蓉又看了眼格外凹凸有致的苏栖,再次磨牙的同时也忍不住带上点期待:“粥还剩一些,你吃饱了么?吃好了送你回家。”
碗中仍留着一口的量,苏栖摇了摇头拿过纸巾擦嘴:“食有余才好,咱们走吧。”
···
或许是因为吃的太饱,晚上苏栖睡的格外不安生。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然后又沉入了旁观苏灵儿人生的梦境里。
当苏栖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醒来后苏栖发现自己只记得一双桃花眼,跟自己的很像,却有更长的睫毛和更硬的目光,看似冷冽却含着一丝温情。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静静看了会自己的脸,确认了梦里的那双眼睛并不属于自己。
回忆着昨天与冯仑短暂的接触,镜中苏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冰冷中隐隐藏着疲惫的眼睛像极了冯仑,也像极了昨夜梦里的眼睛。
苏栖叹了口气收敛了心神,镜中的人重新回复了她惯常的神情。看来苏灵儿果真跟冯仑有关系,最起码曾经有过相处的经历。
···
今天的上妆过程比昨天的要繁琐十倍。
经过百余年的演变,戏曲的装扮已经有了一定的定式,也愈加精致。虽然那身粗劣的绣花与材质低廉的头饰让苏栖心中十分嫌弃,但其实已经是整个《游园惊梦》剧组最昂贵的一套行头了。
不然也不会花掉苏栖大笔的钱财才能买到。
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暖烘烘的房间里,任由专门请来的戏曲化妆师父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苏栖一脸嫌弃的又看了一眼挂在旁边的衣服首饰。
对于穿惯了苏绣流云缎,带惯了金累丝八宝冠的苏小公子来说,这些已经遗失了匠人灵性的东西比当年路边货郎担子上的还不如。
这个时代,丢失了太多曾经美好的东西。
无可奈何的苏栖只能闭眼不看,决定换好戏服后一整天都不要看能反射出人影的东西。
化妆师父的手法十分老道,只看了苏栖两眼定好了妆容,黑锅子油彩齐上阵,轻轻巧巧勾勒出一张浓墨重彩的俏脸。
“眼珠子真灵巧。”掸掉多余的散粉,老师父拖着苏栖的下巴笑了笑,“小姑娘长得真好,扮小生应该也很不错。”
看了眼镜中很不熟悉的扮相,苏栖垂眸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呢。”
她站起身向着老师父拱手唱了个喏,又抬起眼帘露出明亮如星子的眸子:“姐姐,你既乏了,不如将息将息?”
清亮的嗓音划破空气,三分憨直七分俊俏,活脱脱是闯入杜丽娘梦中的柳梦梅。
年过半百的老师父含笑拍了拍苏栖拱起的双手:“你再叫十声姐姐也得乖乖坐下勒头,嘴再甜也逃不过去的。”她走到无可奈何乖乖坐好的苏栖背后,手脚轻快的动作着。
穿戴好了的苏栖立刻从镜子前面跳开,转了个圈向着老师父展示她的作品。质地柔顺的粉红褙子绕着她的身子开出一朵花来。
“好看。”化妆师父长满了细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遗憾的笑容,“你要加油。”
苏栖笑了笑:“您见笑了。”
在她的年代并没有这些花红柳绿的影视剧,咿咿呀呀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带着沉淀了千年的文雅娱乐着人们的生活。
这样的精粹并不会在快餐化的社会中消失,虽然喜欢它的人越来越少,但仍然会历久弥新的留存下去。比如坚持选择戏曲背景出身的冯导,比如面前宛如看着离家的孩子般失落的化妆师父,都像她一样热着它。
哪怕唱的不是唱熟了的柳梦梅,她也会唱好今天的这出《牡丹亭》。
苏栖突然想起那个总用缠绵目光看着自己的湘云班花旦,想起那一夜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扮作虞姬的演员,想起他们在戏台上时同样格外动情的眼睛,提起的嘴角再也放不下去。
不疯魔,不成活。
···
勒头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在戏台上时还好,能够走动还有亢奋的精神支撑着。但在默默坐在那里时完全成了难熬的酷刑,能让人在仍冷着的四月体会一把中暑的感受。
幸亏他们到了片场时其余的准备都已绪,苏栖扶着张蓉蓉从后台绕了上去。
“你还好么?”苏栖抬头看了眼张蓉蓉,当对上对方兴掩盖不住的兴奋神情时自己笑了。
这件事并不需要答案。哪怕张蓉蓉已经十年没有唱过戏,她也曾是这个舞台的一份子,这点并不会随着身份和年龄而改变。
“别紧张。”苏栖捏了捏张蓉蓉的手,将跟金扇放在一起的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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