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平静静地,嘴角带着优雅月华般的笑:“国智,你是不是觉得……看到了一只女鬼?”
章国智身形一晃,如梦初醒般,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缓过神来定睛看着走向他的女人。
大概是她吐出的那个字眼太恐怖了,他一脸惊恐地真往后退了步,像是被她吓住。
沈宁站定,静若秋水的目光在章国智身上打量,莞尔一笑,“这么多年了,你没怎么变。”
章国智尴尬地赔了个笑,缓不过劲儿来似得,说话都不利索,“你笑话我了……我都老了,怎么没变……倒是你,一点都没变,哦不,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沈宁站着没动,回了句:“你还跟以前一样会哄人。当年,我也就是这样被你哄到手的吧。”
章国智脸色复杂,不知道如何接话。
明明是他一次两次想要见见沈宁,可现在终于见到了,他却像是猝不及防受惊的那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今天过来,是要接我回家吗?”
“呃……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章国智糊涂了,搞不懂沈宁这话里的真假,只能赶紧笑着顺她的话说。
当年坠海事件发生前,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成天在外鬼混不愿回家,而沈宁每天电话狂轰滥炸问他还要不要过日子。两人一见面就是争吵,夫妻缘分已尽。
这么多年了,她杳无音讯,死不见尸,他其实偶尔会在梦里见到她,见到她化成厉鬼来索命,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五脏六腑活生生地拽出来。
那些个夜里,他醒来睡不着,会在她的灵位前忏悔。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她没死。
她没死,好端端地回来了,甚至比年轻时更加美貌,更加有魅力,甚至在他看到的第一眼,他的心为之一震,忘了跳动。
他以为,她没死就肯定知道了当年的事是他托人所为,以为见面后她又会是痛心疾首的痛骂,甚至会冲上来狠狠打他一顿!
可事实确是——这个女人,曾经睡在他枕边跟他亲密无间的女人,后来又跟他反目成仇不愿再做夫妻的女人,这会儿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对他和颜悦色,柔情似水。
章国智脑子里很乱,努力想捋清头绪,想窥探对方心里的想法,可是沈宁就那样端庄优雅地站着,微微笑着,看着他。
他端详许久,找不出破绽,分辨不出到底是她什么都不知还是演技太好。
两人间沉默了几秒,章国智被她脸上的笑弄得越发糊涂,无措了舔了下唇,他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那个,沈宁,你失踪了这么多年,让我找的好苦……现在,现在既然回来了,你是我的妻子,当然应该回我们的家住着,你住在这里,让那些老邻居看见了,像什么样,你说是吧?”
沈宁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又看了会儿,冷不丁地问:“章国智,我没死,我们还是夫妻,你又没生孩子,那是不是——你一旦蹲监狱或是被枪毙,你名下所有的财产,我是指正常合法所得的那些财产,是不是都应该划到我的名下?”
啊?!
章国智眼皮一跳,浑身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的感觉,寒戾感从脚底一窜而起。
果然,她知晓了一切。
脸色顿时黑沉,连虚伪的表象都不屑伪装了。
可此时还不是他们摊牌的时候,他总不能傻到在沈宁面前承认自己的残忍所为。
片刻的沉默,他又抬起眼,语气中多了几抹冷硬,“沈宁,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难道就那么恨我?”
沈宁知道他还要强词夺理,冷笑着反问,“难道我还要继续爱你?”
章国智竟恬不知耻地道:“如果你愿意,我们还能回到刚结婚那会儿的模样。只是,沈御对我成见颇深,一心想把我送进监狱,外面不晓得多少人等着看热闹。”
沈宁看着他虚伪恶心的嘴脸,转身走回客厅,“章国智,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吧。早些年你做的那些非法勾当,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我心知肚明。我们的关系是因为什么恶化的,你也清楚。就算沈御不能找到直接有力的证据证明是你派人杀我灭口,单凭这些年你的非法行径,也足够你在监狱度过下半辈子了。”
章国智敏感地捕捉到沈宁话中的关键信息,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样子,坠海那一夜,沈宁并没有看清是谁把她推到海里去的。
只要沈御拿不出证据控告他故意谋杀,那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样一思量,章国智脸上又变了表情,笑了笑说:“沈宁,你未免把我想的太没良心了。怎么说你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堂堂一国将军的孙女,烈士子女,我怎么会舍得陷害你,更遑论敢谋杀你了。”
沈宁冷笑,连辩驳他的意思都没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早被人看穿。
此时这番说辞,不过是他可笑滑稽的独角戏罢了。
见沈宁回客厅坐下,端起瓷杯优雅静静地喝着茶,不再跟他说话了,章国智厚着脸皮自己进去,再次试探:“沈宁,我过来是真心实意接你回去的,你不考虑下?”
沈宁低头喝着茶,抬眸看了他一眼,“章国智,你以为我跟你回去了,沈御投鼠忌器,就不会动你了?”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僵。
只听沈宁继续淡淡平静地说:“推我下海的人,是安大伟。”
章国智眉眼一跳!惊骇地盯着她。【1】 【6】 【6】 【小】 【说】
“我当时那一刻没认出,但不代表以后想不起来。你别忘了,安大伟跟你私交甚笃,频繁来往家里,尽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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