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躺在地上不动了。疤痕脸迟疑了一下,撑起胳膊想爬起来,但马成抓得太死,他用力挣不脱他的手。站在后面的三人回过了神,他们走上前一起帮着掰开了马成的手。
“大哥,走吧。”他们四人站起,茫然地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成,他的小腹已成了蜂窝,涔涔地往外渗着血。他们又茫然地看了眼躺在边上的小剑,他们看到了一个孩子眼中最为强烈地仇恨,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走吧,大哥。”他们四人互相搀扶着,走上主路,往南走去。南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辆机动三轮车停靠在路边。
“马成,马成。”小剑的身体渐渐能动了,他浑身酸痛,努力向马成爬了过去。小剑抓住马成的肩头,拼命地摇了起来,“马成,马成,醒醒啊,呜呜,醒醒啊,马成。”在小剑的摇动下,马成微微睁开了眼,“哥,你陪我玩啊。”
“啊,不”一句话说得小剑大恸“你是我叔,叔,叔,叔叔。”
“陪我玩啊,陪我……”马成努力地展开一副谄媚的笑脸。
“我陪你玩,我和你玩。我不看录相了,我陪你玩。马成,马成?”小剑哭得撕心裂肺,他发现马成的眼睛又闭上了。“马成,马成”小剑拼命地叫,马成却不再回话。
“叔,叔”小剑的哭声悲怆无比,哭了一会,他擦了一把眼泪,斩钉截铁地说,“叔,我给你报仇,我给你报仇。”他转脸往南看去,那几个人一瘸一拐地快走到三轮车边了。
小剑放开马成,不顾身上难忍的疼痛,快速跑向屋里。“英雄,我让你们见识真正的英雄。”他边发狠地说,边把挂在墙上的双筒猎枪摘了一只下来,装进两颗子弹,就把快有自己高的猎枪背在了身上,出门时顺手提上子弹袋。他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一下,推过自己的小自行车骑上猛地一蹬,“咣当”声,他摔倒在地上,自行车也躺在旁边,后轮飞转着。他一看,车链子断了。
“嗯哦。”他坐了起来,干嚎一声,狠命地蹬了一脚自行车,眼泪又要下来了。“不,马成,叔,我不能哭,我要给你报仇。”他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爬起来又看了一眼,想了一下,心中拿定了主意。
他从偏屋内翻出摇把,走到拖拉机面前,把猎枪靠着拖拉机头,压着减压器,又双手抓着摇把,撅着屁股,死命地摇了起来。拖拉机突、突、突突地发动了起来。
他踩闸门,挂倒档,松油门,把拖拉机往院子外退。快出院门时,拖拉机车厢抵脱了东面那扇大门。东面那扇没有开,小剑不管这些,嘴里喊着“报仇,报仇”,他须发俱裂。一出大门,小剑换档,转向,加油门,贴着第三排猎圈的后墙就冲上了主路。他调正方向后,把车位挂到六档,加足了油门,“拿命来。”随着拖拉机的突突声,小剑红着眼大叫往南追去,略显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刚毅。三轮车已起动。
“拿命来,拿命来。”小剑发了疯地喊叫,拖拉机发出大炮式的怒吼。三轮车也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拖拉机,它也忙忙地加大了速度。在乡间的土路上,机动三轮显然跑不过专为农民设计的手扶拖拉机。
日已中午,汤兰没有跟丈夫儿子去县城看热闹,她在田里捡拾完稻穗后,尖着小脚慢慢地往回走。快走到村庄里,她看见主路上一辆拖拉机狂叫着冲出了村子,在拖拉机前面不远处是一辆绿帆布包着的三轮车。
前面的三轮车有着小驾驶室,她看不清什么,后面的拖拉机上她清楚地看到孙子小剑人站在拖拉机驾驶位上,双手费力地伸开各抓着一只扶手,他的背上是一杆乌黑油亮的猎枪。饶是拖拉机适合在土路上奔驰,过快的速度也让它蹦跳式的前进。
汤兰一见,一颗心就提到了嗓眼上,头晕目眩的感觉瞬间来到。汤兰闭眼,抚了抚胸口,看见拖拉机仍在奔驰,她拼命地喊了起来“停下,小剑,停下。”说着,她尖着脚跑了过来。
“拿命来。”小剑声嘶力竭地喊着,前面的三轮车私毫不敢怠慢。眼见三轮车越来越近,小剑放开扶把,从背上取下猎枪,在颠簸中瞄准,“拿命来。”他一扣扳机,“轰”地一声,前面三轮车毫发无损。拖拉机渐渐慢了下来。
小剑一见,忙又拉起油门阀。拖拉机重又咆哮着赶了上去。
“孙子啊,孙子啊。”孙兰已从东西路上跑到南北主路旁。拖拉机呼啸着从面前经过。孙兰忙跟着往南追去“孙子啊,孙子啊。”田里几个未去集市的村人看见了跳跃飞奔的拖拉机,又见一个老太太尖着小脚在后面追赶,他们预感着出事了,都往这面跑了过来。
三轮车渐渐近了,坐在后车厢里的三个惶恐不已,疤痕脸已站了起来。“马成,我给你报仇了,叔,我给你报仇了。”小剑一手拉着油门杆,一手扣着猎枪。“轰”的又是一声后,那三个人或抹脸或抹腰的叫了一声后,三轮车往边上一歪,侧翻着往前冲去。猎枪子弹四射的铁珠打爆了三轮车的车胎。
“叔,报仇,报仇。”拖拉机一点不减速,怒吼着向三轮车冲去,小剑浑无惧色,血红着眼大叫“报仇,报仇。”拖拉机撞到三轮车侧立着的底盘,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往边上河里开去。三轮车转了半个圈后,在前面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而拖拉机一头载向了河里,深陷下去。
孙兰见了“啊”地一声昏倒过去。
拖拉机停时,小剑被甩到了对面岸边的芦苇丛。小剑觉不出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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