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正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关几天,待风头一过就没事了。”马凤将信将疑地离开。
两天后,朝正在村部正写着计划报告时,马凤又哭哭啼啼着推门而入。
“哥,我去过派出所。他们,他们让书记来领才行。”一母同胞的马凤仍是担心哥哥的安危。
“什么。”朝正抬起头,“阿,阿凤啊。”
马凤正站在朝正的眼前,因为一路奔跑,她满头大汗,外套的夹克拉开敞着,内里的确良白褂已湿了胸前一大块。
“哥,你和我去领我大哥吧?”马凤没有在意朝正的表情,催促他。
“啊,这个,我正在写报告。”朝正的嗓子干涸,忙屏气凝神地低下头。
“那你快点啊,我等你,热死我了。”马凤说着一屁股蹲在办公桌边上的矮凳上,又把白褂的上面两只钮扣解开。朝正感到自己气血上涌,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你怎么了?”马凤看着朝正满脸通红,还有汗水隐隐外冒,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朝正再怎么努力,双眼还是象被穿了线似的牵引着,一瞥一避间尴尬异常。
“哥。”马凤敏锐地感觉到了朝正的目光所指,她的面部涔涔粉红可爱起来,但她没有遮挡,在低下头的同时,反而将胸部向前挺了挺。少女时代羞涩甜蜜的情怀,她本以为早已消失,只在一遍遍回忆中变得越来越完美。
其实,它永远不会消失,美丽的东西永远不会消失。它只是藏在某个角落里,将自己尽乎所能的美丽,静静等待再次焕发的时刻。一旦时机到来,它就会以更清新脱俗的面貌再次呈现在人间。
朝正站了起来,向马凤挪了过来。
马凤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又无来由地满是期待。
“走吧,去派出所。”朝正无心再写,工作笔记本兀自不甘心地张开在桌子上。
“啊,好的。”哥哥还被关着呢,马凤回过了神,忙站了起来随朝正出了门。
朝正灰溜溜地从派出所走了出来。所长口里所说的书记,是镇里的刘北斗刘书记,而不是他这个村书记。朝正和马凤又一起去丑山镇找刘书记,不料,办公室主任告诉他们,刘书记去外地开会,要一星期后才回来。朝正不离不弃,坚持找完了副书记,镇长,副镇长,他们都很无奈地告诉朝正,这是刘书记主抓的事,别的人无权过问。
回来的路上,马凤一直抽泣着,尚未经多少风雨的她以为哥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什么事需要镇党委书记亲自抓呢?而朝正想起北京的凶险之行,如今马桂在派出所里和度假旅游也差不了哪去。他劝慰马凤几句,就把她送回了家。
第二天傍晚,朝正刚从村部出来时,见马成拉着辆平板车从北面走来。车上躺着个人,深身盖着被子,马凤在边上红肿着眼睛帮扶着推车。
“马凤。”朝正问道:“车上拉得谁?”
“除了俺哥,还能有谁?”马成抢先回答。
“马桂?”朝正心里松了口气,他本以为是马宗。马宗身体虽然看起来硬朗,毕竟年事已高,还经受过这几番惊吓。“他怎么回来了?”朝正没忘刘书记的一周会期。
“刘书记没去开会。”马凤红肿着眼睛,尽量向朝正展示出笑脸,但艰难做出的笑脸在对哥哥身体的担忧中一闪就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