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锣鼓喧天的热闹,让李朝正如芒在背,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又让李朝正如哽在喉,总想找人发发牢骚。
若不是看见马宗叔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样子一时心软,现在就该是自己夯土圈地盖房地,好准备自己的婚事了。这下好了,人家喜气洋洋,自个倒闹了个冷冷清清。耽误了自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弟弟阳正也着急上火的。
晶都的习俗,长幼有序,老大未嫁未娶,老二不能越俎代疱。李朝正自以为长城内外黄河南北的跑了一圈,见识要比常人为高。
他不以为然地对父亲李才说让让弟弟阳正先结婚。李才看着从高处摔下来还没回过神来的儿子,不得不把眼一翻:“你想让我天打雷劈?”一句话就把自以为是的文明人给逼到了不忠不孝的边缘。所以,若是李朝正不结婚的话,就算弟弟阳正的孩子都能结婚了,他也只能在边上名不正言不顺地干瞪眼。
阳正也和哥哥一样,在隔壁喝了一会地瓜酒。他看着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马桂都披红带绿了,越喝越觉得不是滋味,最后索性跑回自己屋里和哥哥比赛在床上烙煎饼。阳正的姑娘,几年前就三媒六妁地定好了。
因为哥哥那时正风光着,一时半会还不想结婚,身为弟弟,阳正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地在村里和光棍鳏夫们为伍。
好不容易哥哥一无所有地回来了,那些以前把家里门槛都踏得奄奄一息的媒人都干脆利落地吹灯拔蜡,一个个退避三舍似还嫌不够。
现在就算哥哥想结婚,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嫂子。自己对那些白眼媒婆虽然愤懑不已,可哥哥自己却若无其事的样子,整日在城里乡间地乱转。非但如此,他还大言不惭地在父亲面前吹牛,以前有人对我垂涎三尺,今后照样有人对我三叩九拜。
他私下问哥哥以后什么打算,刚回来的哥哥显然还没有适应农村的生活,很直接地告诉弟弟,暂时还没有想到。
阳正心下一惊,那自己的婚事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搞不好,直接把牛头马面给等来了。但长兄若父,阳正心里就算苦闷,表面上还得把哥哥当神明一样奉着。
吹牛也是要资本的。还好哥哥并非泥脚巨人,回来没多久,又是投机倒把贩苹果,又是偷偷摸摸挖水晶,没三个月俨然就有了村上首富的嫌疑。朝正的担心也就跟着消弥了。
他不担心牛头马面催逼没几天,又开始害怕些那些对哥哥似是而非的不利传言“李朝正那小子是小偷”“李朝正投机倒把”。
后来,阳正发觉听来听去总是那几句在翻过来掉过去,自己也就无所谓了,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学几句回来说给哥哥听。哥哥听了,说了句“谁能人后不说人,谁能人后不被说”,就和弟弟俩开怀大笑了起来。有了钱,李朝正的胆气不是一般地壮。算了,算了,我不入地狱总不能推着哥哥入,阳正安慰了自己几句,拉过床单盖在肚上准备在梦中一亲自己姑娘的芳泽。
那面阳正想得开了,这面李朝正还在不懈地翻滚,如果床是鏊子,人是煎饼,那就是铁打的也该被烤化了。
当务之急得先把房子盖好,连老虎想洞房花烛都得先圈块地占个洞的,贪图享受的人类就更不用说了。目前手头所剩的钱,想住个宽敞的雕梁画栋已不可能了,但对付几间体面的半砖房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自行车缝纫机之类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能以后再说了,毕竟这里是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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