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还不如啥也不说,让你在无知中寿终正寝。
“孩子,再来一年吧。”老人家说着套话。
“老伯。”马桂从老人家阴晴不定的表情中,证实了自己早先的怀疑“你帮我再复查一下吧?”
看门师傅又把套话重复了几遍,马桂坚持恳求着,并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知道了以后就是死了也心安。”年纪轻轻地就妄论生死,老人家就勉为其难一回。
果不其然,马桂又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中年人问马桂问题时,就已看到了他的大名,但是名字底下“领取”栏却署上了别人的名字。浸淫此道多年的中年人一望就知是怎么回事,他问了几句确定后,本着与人为善的良知又装腔做势翻完了花名册才告诉阿桂没有他的名字。可惜,马桂不识好人心,一心想攀个高枝。
知道了结果,中年人屏气凝神等着阿桂歇斯底里地嚎啕一番,看门师傅也搜肠刮肚地预备起劝慰说词。不料阿桂居然象个没事人一样,冲他们俩笑了笑,那表情居然有嫣然的感觉。
“孩子。”看门老伯听得出自己的语调带着颤音,“你,你没事吧?”
“没事。”马桂轻松地说着,“命中注定的,这怨不了谁。”
“真没事?”中年人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他管了三年名单,可是什么事都见过的。内心不由得惋惜起一个才子就要这样毁灭了。
“没事。”马桂一副看破世事的语气,“大不了,回家挖水晶。”
这一句话让中年人放了心,他就怕阿桂万念俱灰,啥也不想,那就一了百了了,现在看到阿桂前事刚完,后面就琢磨着挖水晶,心想此人果然不同一般。
马桂在大门口努力半天未果的无谓、坚强,现在不请自来地尽忠职守了。他自己也心下奇怪,照理说自己该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怎么会这般浑若无事呢?难不成还真如朝正哥所言,成大事者都有宠辱不惊的气魄?可自己也太厚颜无耻了,连做做难受样子的过程都直接省了,这也蛮符合朝正哥所说成大事所具有的无情无义。
马桂稀里糊涂地就高兴了起来,他来到熟食铺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买了半只烧鸡,不用包裹,直接手拿着边走边啃回了家。
异常香甜地睡了一夜,早上他还蜷头缩腿地躺在背子里时,就被虎头虎脑地马成摇醒,说大叫他。马桂不情不愿地穿衣起来,来到正屋看见马宗正在洗脸,边上四脚方凳上放着他出门时背的绿军包。
“俺大回来了。”马桂揉着惺忪睡眼问候父亲。
“嗯。”马宗闷声应了一下,“你考得怎么样?”从村北到家这一路,他听了好几个村人和他闲聊朝元儿子考上大学的事,就顾不得劳累一路飞奔回家。
“又被哪驴日的顶了,以后我和你卖水晶,不再……”马桂连骂带劂地正痛快着,那边厢借洗脸掩盖内心慌乱的马宗“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急火攻心啊。”李朝正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地说了这么一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马宗出院后,不仅没有还李朝正的钱,反而又借向他借了五百元。
李怀热闹风光的大学庆功宴刚摆完,马桂甚嚣尘上的婚宴又张灯结彩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