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然后就以小学生的姿态仰慕起他开拖拉机的手艺。
曹伟这个乡间土鳖哪见过如此高层的忽悠伎俩,他顺杆上爬,晕晕乎乎中就毫无保留地完成了授业解惑。
部队教会了李朝正腾挪跌荡、上天入地的擒拿格斗技巧,还硬性灌输了上可说得天花乱坠,下能讲得顽石点头的各类理论知识,可就是不教些开汽车、驾轮船、修电器的实用生活技术。
他会开偏三轮还是用一瓶茅台酒拉拢了同年入伍的老乡学来的。
李朝正得知开拖拉机的要领后,就夹起笆斗继续施肥去了。曹伟在后面喊,“朝正哥,再来只牡丹。”李朝正现在对“大公无私”同样也玩得炉火纯青,他头也不回地说,“下次吧。”
经过一夜的犹豫后,李朝正下定了决心。
当整个大地都沉沉入睡时,李朝正起床穿戴整齐。他摸索着进入隔壁房间,摇了摇三弟思正。思正条件反射地要大叫时,发现嘴巴已经被人捂住了。
“我是你哥,想要新书包不?”
思正不爱学习,若不是在学校里可以明正言顺的好吃懒,他早就退学回家了。但他却一直匪夷所思地想要个流行的绿色帆布包。听到大哥如此问,他忙不迭地连点头。
“起来穿衣服。轻点,不要惊醒你四弟。抱着粮匝到铁路北等我。”朝正低声说。
大哥走后,思正在瞌睡和书包间又挣扎了好一会,最后一咬牙爬了起来。思正的岁数和大哥当兵时一样,正在读初二。
受大哥小学毕业,初一上了半个月却能穿四兜制服的影响,思正一门心思地也想报效国家。但现在国家非但不需要那么多人站岗放哨,反而还从部队抽调了一百万人马支援地方经济建设。好长一段时间内,思正都为没能实现军旅梦而受伤不已。
待到后来偶象大哥不明不白地回来时,他隐约觉得,也许还有比当兵更广阔的天地适合他畅想。不过,他还是一味地不喜欢读书。
月亮已经偏西,间或几声狗叫显示着村庄的宁静。思正抱着一卷粮匝跑到铁路北时,没见到哥哥,只见到村上的拖拉机停在路边。
“怎么这么慢?”思正正疑惑间,耳边传来哥哥愠怒地责问。他定睛一看,大哥剑眉星目的脑袋在明月皎皎之下,从拖拉机驾驶位旁探了出来。
“哥……”看到大哥和拖拉机在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思正的心里悄然升起。
“不要问,上来。”大哥不怒自威的声音让思正机械地爬上车厢。
李朝正左右看了看,从座位底下摸出摇把,跳下拖拉机,来到机头前。思正趴在车厢上往前看,哥啥时会开拖拉机了?
李朝正把摇把插好,半蹲着身体,左手悉索着摸到减压杆,右手稳了稳,就用力地摇了起来。拖拉机随着李朝正的摇动,上下轻动了几下就“突、突”地冒出了黑烟。思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发动了拖拉机,李朝正提着摇把快速地折回来。他抬头看到思正在发呆,说了一句“抓好”就跳上驾驶位,一手抓着离合器扶把,另一手拉着变速杆。正要起步时,他又松开手,想了一想,把穿在身上的四兜绿军装脱了下来转身往上递给思正。
思正反应了过来,看着只穿的确良白褂的朝正说,“哥,我不冷。”
“穿上。”朝正没工夫和弟弟废话。
“嗯。”思正接过军装,美美地套在了身上。这件衣服,大哥出门时才会穿,平时锁在橱子里想看一眼都不行。
拖拉机“突突”地开跑了。经过一段路程的适应,李朝正不以为然了起来,这么简单,难怪笨蛋曹伟都能开着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