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杜文籍府邸。
正厅之中,杜文籍端坐主位,品着清茶。
在他面前,大理寺卿薛绎心陪坐一旁,厅中还站着一个肤色有些暗黄的年轻人。
“你李家之事,本相不想多问,想投入我门下,便在今年秋闱突围而出,若是做不到,一切都是空谈。”
杜文籍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晚生不为名利,对官场之事也不甚在意,只是听闻左相的改革之论后,如石破天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晚生只想跟着左相大人,试着看那条路能走多远。”那年轻男子说道。
杜文籍笑了笑:“如此,便更要看你本事了。”
那年轻人一拱手,恭敬地退出了大厅。
这年轻人前脚刚走,后脚又一位官员走进了大厅。
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见过丞相。”
杜文籍点了点头,让他在一旁坐下。
薛绎心与他互相打了个招呼。
此人名郑图南,刚过四十,已身居吏部侍郎之位,在官场之中,这个年纪已算是相对年轻了。
此人品貌端正,性子沉稳,一向为杜文籍看重。
身为杜文籍朝中心腹,郑图南一直对杜文籍忠心耿耿,这些年,郑图南一直被安插在吏部这个极其重要的衙门里。
吏部,自古便有六部之首的称谓,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吏部尚书常愈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也是少有的游离于韩杜二党之外,还活得自由自在之人,常愈是一个只讲理的人,官场上的许多事在他那里都无法说通。
这一点,在前些年让韩行道与杜文籍伤透了脑筋。
明明是利益交换,双方受益之事,但那常愈偏偏不肯合作,哪怕是皇上想让他做一些合情不合理之事,那个老家伙也会干脆利落地拒绝。
在这种条件下,杜文籍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郑图南一手扶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虽然吏部侍郎之位做不到在吏部呼风唤雨,但总算是能说得上话了。
郑图南也会来事,稳稳地抱住杜文籍的腿不撒手,这些年来,满朝文武,上下衙门,地方中枢,经他之手帮忙安插了多少杜文籍的门生,已经很难数清。
郑图南在杜党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然而,这么多年在杜文籍面前,郑图南一直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居功自傲。
“左相,刚才那年轻人是?”
郑图南带着几分好奇,问到。
“丹阳李家之人,一个叫李皆非的后生。”
杜文籍平淡的说,似乎并没把刚才那件事放在心上。
但在场之人都明白,那年轻人能找到门路进入杜府,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不凡。
郑图南若有所思,但没有再发问。
正厅中一片静默,杜文籍慢悠悠地品着茶,其他人也没有打扰,似乎都在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片刻后,杜文籍放下了手中茶盏,终于开了口。
“近来发生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薛绎心第一个应道:“左相怎么看,下官便怎么看,全凭左相吩咐。”
杜文籍摇了摇头,叹道:“绎心,善讨人心是好事,但过了就显得圆滑可憎,你可明白?”
薛绎心面色一白,赶紧跪了下来,俯身在地:“下官错了,还望左相恕罪,下官只是觉得……此事虽与我等有些关联,但真正着急的不该是我们,所以……下官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杜文籍不置可否,又看向了郑图南。
郑图南眉头微皱,缓缓道:“今天早朝,陛下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事,看陛下态度,此事绝不可能这般轻易过去,依下官看来,此事还是应当早做准备,但我们没必要出手,免得弄得一身骚,只需把与那件事有关之人借着这段调查的时间逐渐割弃,到时就算东窗事发,陛下的怒火也烧不到我们头上。”
薛绎心微微睁大了眼睛,说到:“把那些人通通舍弃?这会不会……太伤元气?左相为了那些位置,当初付出了不少代价,才从韩行道手中争过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左相,您看……”郑图南恭敬地问到。
杜文籍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闻言,他缓缓点头,说到:“元气虽伤,但可摆脱尾大不掉,时日够久了,也该让门下那些愈发放肆之辈,付出代价了……”
见杜文籍同意了自己的看法,郑图南显得有几分开心,他又说到:
“如今朝中各衙,势力分配,早已成定局,哪怕是陛下都不能轻易插手,此番动荡之后,空出了那些职位,到时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夺,这朝堂之中,除了韩行道,还有谁敢于左相争?再次回到左相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郑图南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厅外响起:“郑大人,可别小看了太子殿下,近来太子因敢于直谏,怒斥佞臣,已经收了不少人心,都察院也快尽数落入太子之手了,此番动荡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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