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笛在眼前一晃,不无得意地轻笑道:“公子毋需惊慌,小女子只想聆听佳音,并无加害之意。”
闻听此言,弹琴人尽管依然暗自惊疑,却也稍稍安定许多,心想:这女子虽然法力高深,似乎并无恶意,只是敖继有错在先,难免夜长梦多,还是趁此机会,先走为妙才好。
思忖之中,他偷眼瞄向龙中堂,却见龙中堂正如痴如醉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顿时惊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却还又有几分自惭:难怪陛下听我操琴含笑不语,勉励我用心苦练,原来,我离操控琴声混元如意的境界差太远了,居然波及到了这小子。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心回应红衣女子,急忙飞身而起,迅速飞至龙中堂头顶上空,而左手中已经斜斜地托起一架小巧玲珑洁白如脂的五弦瑶琴。
寻常瑶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分,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宽约一十二寸,象征一年十二个月。
而弹琴人手中的这架瑶琴,却不过一尺多长,三五寸宽,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把琴不仅琴头琴面琴尾琴底洁白如玉,就连缚在琴面上的五根丝弦也白若羊脂,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闪闪夺目。
长发女子紧追不舍,已然看得清清楚楚,情不自禁地柔声赞道:“好漂亮的玉琴。公子,也只有如此宝贝,才配得上公子的无双技艺。”
弹琴人默不作声,已然落在龙中堂身边,默然席地而坐,把白玉瑶琴横在胸前,左手轻按,右手连拨,悠扬的琴声便迅速从他指间潺潺流出,飞向高空。
只见他左手抹、挑、勾、剔,擘、托、打、摘,右手吟、揉、绰、注,撞、走、飞、推,随心所欲中,他与瑶琴似乎已然浑如一体,而如鸣佩环的琴声,刹那间便弥漫寰宇,引人入醉,更让长发女子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潜心体味着其中的神韵。
琴声叮咚中,长发女子只觉心中幸福满满,异常充盈,脑海中忽而闪现出碧波万顷,渔船满载而归;忽而又见稻浪重重,谷米满仓,甚至还能看到人们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面对这丰收喜悦,恍恍惚惚中,长发女子似乎看到弹琴人双手奉上一杯美酒……
她满怀欣然,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可美酒不仅味道浓醇,酒劲更加猛烈。
入口之时,她已然微醺,滚落腹内,酒兴更酣,使她瞬间便觉得有些头沉,有些倦乏,甚至想尽快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才好。
心念动时,她突觉心头一颤,倦乏之气淡去许多,又觉琴声似乎变得越来越轻,甚至还有几分渐渐远去的感觉!
她陡然一惊,猛然睁眼,琴声戛然而止,而她眼前,哪里还有弹琴人和龙中堂的身影呢?
“岂有此理。”
她轻声嗔怪,暗自惭愧中却还有几分好笑,几分赞赏和几分倾慕——公子不仅容貌绝代,才华惊人,还深通谋略,不然,我岂能被他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