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跑,你如果不希望我在这里,我离开就是。”楚狄额上的伤口,还未好全,一道巨大的新疤贯穿了他的左眉,伤口颜色灰白的外翻着,像是婴儿的唇。
断眉之人,大多性格狠戾,生而不详。
林向晚像是只受惊的灵鹿,在看到楚狄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但听到他的话,她的身子顿了顿。
最终,还是没有逃。
她安静的坐在水池边上,月光温柔地洒下,散落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薄薄的银边,楚狄屏住呼吸,缓缓的向她走近。
她没有逃走,她还在那里,她没有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雀跃地振奋着。可是他的脸上,却严肃僵硬得让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
短短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被他走成了万水千山。
他来到她身边。
水波荡漾,林向晚的裙角被水浸着,在水池里舒展舞动,像是一朵开在水中的花,她仰着脸望向楚狄,目光因为月色而变得不再那么冷冰冰,反而有几分妩媚。
楚狄抬起头,手掌微颤地朝着她靠近。
就在他的掌心要接触到她的面颊时,林向晚却轻轻地将头扭到一边,“楚先生,你的命还真大。”
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她还以为他早就烂在楚氏老宅的某个角落,那天他流了那么多血,腥红的颜色几乎将他四周的地面都染红,她从没见过有哪个人会流这么多血而不死的。
他其实不是人吧,他是魔鬼,所以他不会死。
林向晚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楚狄看不懂她的心思,只是苦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楚先生倒是很诚实。”林向晚讥诮着,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月色很好,月光皎洁如银沙,给天地间都笼上一层微光,可就这样的月,却让人生出许多伤感的情绪。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并不是她多愁善感,自古以来,对于月的描写,大多充满了悲伤与离别的。
她还记得若干年前,她把自己像是祭品一样摆在他面前时,是怎样的月夜。她哭着求他关上灯,可就算台灯被他一掌打翻,皎洁的月光,仍是让她无地自容。她**的皮肤,在月色下微微泛光,被他压住的身体,像是一朵被揉碎了的花。
她无法反抗他,一直到今天,她仍然没有勇气反抗这个男人。
真是……无能……
“阿晚。”失落的指尖有些微凉,楚狄声音沙哑地开口唤她的名字,林向晚却横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边,“嘘,别说话,你看月亮这么好,不要破坏气氛。”
气氛再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两味瓶,苦涩的感觉让人无法下咽。
在医院养伤的时候,公司的事情并不因为他受了伤而停滞下来,白天他依然要处理一桩一桩重要的事宜,而到了夜晚,对她的思念就如虫噬,让他夜不能寐。
他的伤口恢复的极不好,中间发炎发烧,伤口恶化,让他几度徘徊在生死之界。每当他的伤处有所起色的时候,他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次病倒,气得他的主治医几乎要跳脚大骂。
其实从私心里,他是不想好的。
因为他病一日,便有一日的机会,和她见面。问问她,当初她说的那句话,可还认帐。
可是没想到,她那么狠。
人没有来看过也就罢了,哪怕是一个电话……也吝啬的不肯打。楚狄不信,跑到医院的监控室,一定要看看监控录像,怕林向晚悄悄的来了,他没有看见,就会误会了她。
可是……
楚狄自己一人坐在监控录像室里,将他入院之后的带子来回反复地不知道看了多少便,最终,他在那面画满了众生百态的录像墙旁,笑出了声。
他终于死了心。
对于他的生死,她根本不屑于关注,他伤她太深,伤口巨大到已经撕裂了她的心,让她再也容不下他的存在。
夏风带着潮湿燥热的温度,从花木扶疏间穿梭而过,楚狄的背早就被汗水浸伤,汗珠从他的额间淌下来,沙沙地刺疼着。他的身体原本很强壮,但因为最近带伤不眠不休的工作,再加上伤心所至,所以变得极为虚弱,这样的闷热,已经让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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