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军原本都极是担忧他的身体,此时见他痊愈如初,只身匹马过江,与一个寻常军官并无两样,岸边的军人均觉振奋,心中欢喜之极,忍不住欢呼大叫,齐呼万岁。
张守仁自这一日匹马过江,到得扬州后,终因大病初愈,精神振奋之下,身体无事,一旦停歇,却又觉得很难支持。他休息了两天,却仍是骑马疾行,勉强赶上了正往济南而去的李天翔。当下将他带在身边,会同赶来的韩逸乔、胡烈、方子谦等人,往着河南境内而去。
此后大军知道消息,除了重伤士兵不能随行外,其余士卒虽然疲惫,甚或是身上有伤,却也是紧随其后,一路随行,待张守仁赶到颖州时,身后已经聚集起十万大军。
吴猛的骑兵自击败吕奂的襄城驻军后,便一直驻扎在城内,镇抚湖北一路,他所部均是骑兵,前次伏击吕奂时,原本是以唐伟的第二军为先,硬撼襄城军后,方由骑兵风卷残云般的进击。由此而言,他可以说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自己的麾下将士实力基本未损,便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在襄城并没有休整多少时间,张守仁的命令接二连三的赶到,命他即刻回颖州,防备着敌人的进攻。吴猛生性粗豪,并不耐烦死守城池,在回到颖州,以节度副使的关防紧急召集各住后备军数万人前来颖州守城后,又急派使者,赴归德、唐、邓、洛、商、孟、许、陈、滑各州传令,命各州刺史召集平时为农,闲时训练,战时为民的府兵员,每次多则三万,少则数千,一律进城守备。城内严加盘查外来人员,防备细作间谍。
这几年来,飞龙军仗打的不少,特别在得了山东,取得大量易开矿的铁石矿后,铁器制品不再受矿产匮乏的陷制,而熟手工匠这些年来也越来越多,大量的精良兵器都归于正规军队使用,而淘汰下来的残缺破坏的兵器,再有历年征战俘获兵器,都下发给府兵操练使用。
中国历史上,元朝之前,人民均可以携带武器。唐时,对普通百姓携带任何武器都无限制。至宋,因五代武人为乱,国家以文治国,曾经有过禁止人民携兵的打算,却也在一场大讨论后,取消原议。只是不准百姓携带军队的制式弩弓罢了。宋朝陕西备边,以普通百姓为弓手,常常聚集数十万人。在对西夏的战争中,这些当地携带武器,知道基本战斗技巧的百姓,成为阻止西夏人进一步入侵的基石。
至元朝时,蒙人以异族入主中华,视汉人南人为三四等的猪狗,进行残酷的高压统治。他们则高高在上,以奴役汉族为奢华生活的基础。因为此故,蒙古人下令收缴所有的民间武器,禁止南人携带任何形式武器。这种规定,在其严格执行的时候,甚至普通百姓要三家才能拥有一把菜刀。
宋亡时,中华民族高贵的人文传承已被打断,破坏贻尽。而尽人民携带兵器,练习武艺,又使得汉族不要说保有尚武之风,就是连最基本的自卫能力也没有了。
这种混帐规定,却也被以后的明清两朝继承,中国百姓的懦弱与谨慎无能,亦越发严重。
仗剑长安,意气豪饮,游侠人间,不过是诗人诗中美丽的传说罢了。
张守仁知悉后事,心中每常郁郁。待自己稍有条件后,便仿当年唐朝府兵制度,在给境内百姓授田后,除了服劳役外,也挑选十八至四十的勇敢健二的男性,充为府兵。
这一次飞龙军敢以大半军力远征江南,也是因为留在中原和山东境内,有着经过一年训练,随时可以担付保卫家乡任务的府兵队伍。
待张守仁回到颖州后,河南境内十余州县,却已经集结起了三十余万人的府兵队伍。他们也是衣甲整齐,训练有素,只是在兵器和勇气,还有做战技巧上,远远不及正规的飞龙军战士罢了。
用以征战则有不足,用来守城,却也足抵一时之需了。
而吴猛本人,则率领本部骑兵,前往郑州援助守军。因围城的敌军过多,还有一万多蒙兀骑兵,几次交战过后,虽然在与蒙兀骑兵的冲斗中并没有落于下风,飞龙突骑的损伤却也不轻。
张守仁得知消息后,心中甚是心疼。当即下令,命吴猛领兵回撤,不得再与敌人硬撼。
因骑兵机动性极强,在知道张守仁已经回到颖州之后,吴猛心知河南大局无碍,便引兵缓缓后退,自郑州往南,州县密布,在一知道蒙人来攻后,王坚便以郑州防御和第一军兵马副使的名义,征调府兵守城,各州县设有县尉,也是守土有职,日夜登城戒备,是以敌人急切间攻不下郑州,却也并不能掩兵四进,攻州占府。吴猛倚城而退,那蒙兀骑兵在宗王巴春的率领下追击,却在孟州城下吃了吴猛反突,而突骑兵在城头箭雨的掩护下,也不再畏惧敌人轻骑兵的回射,越战越猛,若不是巴春见机的妙,断然后撤逃走,只怕要吃了他的大亏。
待回到颖州后,吴猛不敢停歇,命令突骑宿于城外,自己只带了几个亲兵,孤身入城,至魏王府中,求见张守仁。
他在厢房内足足等候了小半个时辰,方见张守仁行色匆匆,自内宅赶来。
吴猛一见他入房,也不打话,急忙跪倒在地,向张守仁诺诺道:“罪将吴猛,叩见魏王殿下。”
张守仁吃了一惊,急忙将他扶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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