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贾文和起身道:“在下只是请卫公谨慎,莫要争一时长短。”说着他长揖一礼,向李药师告辞。
“且慢!”李药师道:“以今上秉性,何以至此?”贾文和道:“卫公若是不信,且观淮西之乱,唐皇遣何人领兵,便可见其一斑。”
李药师默默望着自己心爱的门生。如果贾文和所料不差,这次平定淮西,刚即位的皇帝陛下仍然不会选择天策府。
而天策府唯一能做的,唯有继续忍耐。忍耐到皇帝消除戒心,或者局面溃烂到无法收拾贾文和这次特意登门,也许只是为了保全太真公主。
任由天策府与太真公主毫无顾忌地继续接近,无论哪个皇帝都会如芒在背,即使太真公主是外姓公主,不可能以女帝的身份临朝称制也不行。所谓手持利刃,杀心自起。
假如天策府这柄利刃被别人握在手中,今日自己的所有功劳,都是对皇位可能的威胁。“别想了。”李药师终于开口“眼下还不是天策府带兵的时候。”嘴里的蜜饯当时就不甜了,薛礼啐了一口“干!”
“且回魏博。”李药师拂袖道:“多用点心思!魏博天下强兵,绝不能再让乐从训父子相继,分割一方!”“知道了。”薛礼抓了把蜜饯塞到怀里。
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李药师坐在案前,听着堂外寒风呼啸,久久不语,忽然外面传来呼声“卫公!卫公!卫公在吗?”
大堂开启,程宗扬如释重负“卫公果然在府中。”看着这位程侯华服玉带,打扮的冠冕堂皇,想起他在殿中破帐遮羞时的狼狈之态。虽然心事重重,李药师仍不禁莞尔。
“程侯今日大展神威,手刃李辅国,功勋卓着,正该随侍君王左右,为何来了此处?”他打趣道:“莫非是放心不下两位贵眷?”程宗扬连忙道:“她们还好吧?”
“天策府粗衣蔬食,当然谈不上好,不过性命无忧罢了。”程宗扬往客房看去,对赵氏姐妹难免有些牵肠挂肚“她们早就睡了吧?算了,卫公,我找你是有要紧事。”李药师抬起手,示意他到堂中说话。
刚一进门,程宗扬脸色就垮了下来,扯着李药师的袖子道:“大事不妙啊!卫公!太皇太后被李辅国那老阉狗夺舍了!”李药师眉头一挑“果真如此?”“千真万确!”
程宗扬这会儿还有些不可思议“李辅国那老阉狗简直是疯了!竟然夺舍了一个老太太!你敢信!”李药师却微微颔首“也好。”程宗扬张大嘴巴。也好?
这是个什么意思?自己跟杨妞儿都麻爪了,卫公竟然还说好?“那可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只是身份尊崇,况且年事已高,李辅国纵然有万般神通在身,夺舍之后也十不存一。若是李辅国神不知鬼不觉夺舍一个宗室幼子,暗中筹划,那才是覆水难收。”
李药师感叹道:“李辅国一世狡诈,却不料最后一着,竟然走了条死路,也是奇事。”程宗扬哑口无言。
李辅国夺舍太皇太后自己为什么紧张?一方面是因为杨玉环无法接受太皇太后的肉身被一个老太监鸠占鹊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汉国的太后过于强势,可行废立之事。
如果抛开杨妞儿对郭氏的感情,李辅国夺舍太皇太后绝对是一步臭棋。唐国在后妃干预朝政上吃过大亏,痛定思痛之下,对后妃严防死守。
以郭氏的出身地位,朝野声誉,硬是连皇后的位置都没坐上,还是儿子登基之后,被奉为太后,孙子登基,又被奉为太皇太后。
即便李辅国暗中勾结外藩,但如今的太皇太后连床都下不去,睡觉都有几双眼睛盯着,他勾结一百个藩镇都没用。
卫公是站在唐国的立场上权衡利弊,与其让李辅国夺舍他人,反而是夺舍太皇太后更好应对,可是程宗扬摊开双手“太皇太后怎么办?”
李药师道:“可是玉环着急了?”“都快急哭了。”李药师叹了口气“李辅国所用秘法,我虽不清楚。
但要夺舍,须得无主之肉身,先将原主魂魄驱离肉身,才有机会夺占。”意思是太皇太后已经魂飞魄散了?程宗扬心头一凉,难怪燕姣然根本就没提救人的事,八成是没救了。
“若非驱魂,便是拘魂,将魂魄拘在某处,但时辰一久,到底也会消散。”李辅国是夺舍,又不是作慈善,肯定不会仔细保管太皇太后的魂魄,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程宗扬还不死心“真的没有办法了?”李药师摇了摇头。程宗扬也是无奈。
最后只好道:“时辰不早了,我和卫公一起入宫吧。”听到入宫,李药师眉头不由一皱。程宗扬讶道:“江王登基,卫公不去吗?”李药师沉声道:“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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