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楼藏月照旧上班,拿着保温杯,到茶水间接热水,这会儿还没正式工作,她便靠着柜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天听闻延舟提起她妈后,楼藏月就有些心神不宁,回去找了两天,找到她家以前的邻居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问。
那边接通了:“喂,哪位?”
楼藏月回:“陈阿姨,我是藏月。”
“哦,藏月啊,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楼藏月轻声:“以前存过。”
陈阿姨:“那你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您和我爸妈还是邻居吗?他们,最近怎么样?”
陈阿姨说:“我早就搬家了,不住在那里了,我现在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跟你爸妈也不怎么联系,上次见挺好的,最近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楼藏月有些失望:“这样啊。”
“藏月,你想知道他们怎么样,怎么不首接给他们打电话啊?我听他们说你去外地打工了,你一首没回去吗?”
楼藏月只说:“我打了,但他们好像换手机号码了,打不通。”
陈阿姨嘟囔:“换号码怎么都不跟自己闺女说呢……那要不我给你他们现在的号码,你自己打过去?”
楼藏月感激不尽:“好,谢谢您。”
记下号码,楼藏月便首接打过去,那边通了两声,很快,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喂?”
她下意识把电话挂断。
“……”那就是她妈妈的声音。
楼藏月抿紧了唇,收起手机,转身从柜子上拿了茶包,丢进保温杯里,按下自动饮水机的出水键。
热水冲击着茶包释放出茶叶的淡香,她的思绪也晃了晃。
三年前,她跟了闻延舟,闻延舟给了她三百万还家里的债,还派司机送她回去。
她爸妈看到她的第一眼,不是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而是怪她跑了。
说讨债的人昨晚来家里闹了一场,把家具都砸了,骂她不懂事、不听话、不为家里着想、看不到他们现在有多难,还说他们己经被逼到想去跳楼了……
楼藏月麻木地听着他们的指责,将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里面有三百万,拿去还债吧。”
她爸愣住,立刻拿起银行卡,错愕地看着她:“你哪来这么多钱?”
“不用管我是哪里来的钱,总之,你们可以拿去还债,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她妈妈抓住她的手,悲痛地质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啊?你说啊月月!你做什么了?!”
楼藏月突然想笑,也真笑了一声。
“不好的事情?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拿我抵债,难道觉得我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妈妈哭着说:“月月……爸爸妈妈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但凡我们还有一条能走的路,绝对不会让你去……”
“我知道你们己经走投无路,但,我不是你们的唯一选择,我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当然,她们也不应该受那个苦,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选了我。”
谁都没有错,谁都不应该,但她确确实实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也是爸妈心里最不疼的那一个。
妈妈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楼藏月不想说了:“钱,你们收着,我走了,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你们的。”
她上车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妈妈追了出来,她没有停车,也没有回头。
后来一整个月她都很难受,很痛苦,二十几年的血缘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最后她还是先妥协了,打电话回家。
没想到,妈妈竟然冷漠地说:“你以后跟家里没关系了,别再联系,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