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等了一刻钟,才总算见到了言永福夫妻俩出来。
俩人面色有些憔悴,但看衣裳都还好,显然没有受到身体的虐待,如此一想,倒也安心不少。
“爹娘,你们没事吧?”
言永福出来,三兄妹便迎了上去。
姜氏一看到三个儿女,眼眶中就噙满了泪,哽咽的问:“你们还好吗?没被欺负吧?”
言家三兄妹多有感动的低低叫了一声,“娘……”
言永福眼中闪着晶莹,但终究是男人,也没有像姜氏表现得这么明显。
他微微偏开视线问:“刚才衙役说我们家送了一百两银子,还一张白虎皮,知县才放我们出来,是怎么回事?我们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言大郎目光闪烁的说:“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吧!小妹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嗯!”言永福意味深长的看了大郎一眼,这才率先迈开脚步。
一行五人一路行色匆匆的回到西顺村,沿路各有各的心事,直到回到家里,坐在厅中,吃着真真端上来的馍馍,这才总算有种脚踩到地了的踏实感。
姜氏梳洗了一番,看到真真忙前忙后的侍候着,感叹一声,“真真懂事了。”
真真眼眶一涩,眼泪簌簌而落,两日来的委屈与害怕再也压抑不住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姜氏第一次进衙门,所受到的惊吓根本不是旁人能体会的,之前还一直压抑着,怕孩子们担心,这会儿看到真真哭,也被带动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屋子人都被感染到了。
就连浅浅,都是眼睛有些红红的低垂了小脸。
言永福声音有些沙哑的轻咳一声,问:“衙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哪来的一百两银子,又哪里来的白虎皮?”
浅浅抿了抿唇,开口说:“我去找穆清要的聘礼。”
言永福和姜氏吓了一跳,脸色骤变,姜氏连哭都忘了,傻傻的看着浅浅。
夫妻俩心有灵犀的问道:“他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浅浅拧眉摇首,“我不知道,县老爷要我们拿一百两银子出来才肯放了你们,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想到了找穆清,同意了婚事,就是想让他给些聘礼。然后他就给了我六十多两银子,还有一张白虎皮。”
言永福眉眼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压抑着脾气问:“你找他要的?”
浅浅低垂眉眼,细声道:“我当时就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在村里借银子,能借的都借了,还凑不到十两银子。”
姜氏一听,眼泪又簌簌而落,怜惜说:“你这嫁过去,会被人家看轻的,这可怎么是好?”
人还没嫁过去,就找夫君要银子,往后夫君哪会真心实意的对她。
浅浅想到穆清冷冷淡淡的模样,觉得他根本就还不识得情爱,这种人有好处也有坏处。
既然她决定了嫁给穆清,自然就是要和他好好过的,怎么着,也得让穆清爱上她。
她就不信了,她还拿不下穆清,不过是一个古代不懂情爱的愣小子罢了。
“娘,没事的!穆清就他一个人而已,左右不过就是和他在一起,往后我多体贴他一些,想来日子久了,他也就会知晓我的为人,体谅我今日的作为。”
听浅浅这样说,姜氏心里才微微舒坦了一些。
言永福目光深沉的打量着浅浅,见她一副坦然的模样,也信了这话几分,老怀安慰的说:“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的。”
浅浅轻轻勾唇,莞尔一笑。笑意还未达到眼底,便匆匆落下。
“不是只六十两吗?其他四十两哪里来的?”言永福目光扫了一眼言家四兄妹。
二郎拿出兜里剩下的二十几两银子,全部倒在了桌上。
穆清给了六十多两,大郎拿回来五十两,村里人借给他们差不多近十两银子,其中一百两给了县老爷,如今还剩二十多两银子。
言永福微微咂舌,“怎么还剩这么多银子?”
浅浅满目苦涩的看着大郎,“大哥,你和富老爷签的合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县太爷的口吻,可不像是一个好差事啊?富老爷怎么会一次给你五十两银子这么多?”
当时浅浅也听得懵懂,但能看出来并不是好事,不过之前时机不对,她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问,这会儿是再也忍不住了。
“富老爷,什么富老爷?”言永福追问,拳不自觉的握紧。
浅浅主动上门和穆清说了亲事,还要了大量的聘礼回来,虽然言永福觉得不妥,但总归还是嫁在一个村里,而且之前本来就打算让浅浅嫁给穆清。
初听这事,他心里也只是想着,等往后日子好了,再把所欠银两还回去,左右也不能真的委屈了女儿,让她一辈子在穆清面前抬不起头。
因此,对于浅浅的事情,言永福心中有打算,便没有多说话。
如今听大郎的事情,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富老爷,不免让他心惊,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省吃俭用都足够他们家生活十年左右了,这样的数目,能让他不惊慌吗?
大郎抿了抿唇,低垂着脸,将富老爷的事情娓娓道出。
☆、015、卖做苦力
言大郎说完,一家了都愣住了。
姜氏捂着嘴啜泣,“这都是什么事啊!”
言永福眼眶微红,眼底布满泪珠,哽咽的问:“能不能找富老爷商量一下,我们把五十两还给他,我们不去了。”
大郎到底也只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听言永福这样一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哭诉说:“若是反悔就要百倍赔偿。”
百倍?浅浅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大郎拿回家五十两,若是百倍还回去,不就要五千两吗?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言永福捂着胸,一张脸苍白的仰望天空问话。
言永福和姜氏在牢里待了一晚,现在气色都不好,再听大郎说了这事,俩人的身子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浅浅看了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