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又出言威胁,她还有什么闹下去的余地。
许氏命丫鬟传饭,又问卫昔昭等人:“你们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饭?”
几人自然笑着推辞,趁势告辞。
等人一走,许乐芊就凑到许氏近前,摇着她的手臂,“姑姑,您怎么做起和事老来了?追查下去又怎么了?”
许太夫人瞥了许乐芊一眼,道:“你姑姑这么做就对了。今日这件事,就算闹大了,也危及不到昔昭。她脑子转得太快,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就算把外院的孩子找来对质,她一两句话就扭转乾坤了——她是当家主事的人,你还能让她不说话不成?还能让她陪着做戏唬人不成?”
“最关键的是,二姨娘也不可小觑。”许氏笑容转冷,“她想在府里出头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她的二少爷?我们若是帮她,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患无穷。还不如利用此事,让卫昔昭和三姨娘恨上她,帮我除掉她。”随即颓然一笑,“我在娘家养尊处优惯了,论忍耐,我比不得二姨娘;论急智为人处世,我比不得卫昔昭。日后坐山观虎斗的同时,也好好学学。”
许太夫人满意地颔首一笑,岔开话题:“世子送荷花给昔昭的事,我也听说了,用过饭过去看看。”又左右看看两个孙女,“你们住进来,什么也不需做,想着这一辈子的前程才是最要紧的。一旦有机会让侯爷和世子侧目,就不要错失。”
许乐芊和许乐莹俱是羞涩地笑了起来。
出了正房之后,卫昔晽满脸怒火地看向二姨娘和卫昔晴,“难怪这几日都百般讨好,和我套近乎,原来是等着要害我!”
“现在不是计较长短的时候,别让外人看笑话。”卫昔昭语声清冷,“都回房去,日后好自为之。”
卫昔晽明白,自己如果想帮卫昔昭坐稳持家的位子,首要一点就是不给她添乱。狠狠剜了二姨娘和卫昔晴一眼,步履匆匆地回房去了。
二姨娘有心解释几句,看到卫昔昭洞若观火的眼神,便知再说什么都是枉然,挂着满脸失落,和卫昔晴一道走了。
沉星低声道:“四小姐小小年纪,从来是很怕事的,今日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了?”
“有一位好姨娘啊,”卫昔昭笑得讽刺,“她就算不想惹事也不行。”远远看到三姨娘满脸焦虑地走来,主仆二人忙迎上前去,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路,让她不要心急。
“唉!我去了趟花房的功夫,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姨娘擦了擦额头的汗,“昔晽这个不省心的!我是真拿她没办法!今日事情闹大了,岂不是连大小姐也要被她连累?”
一语中的。三姨娘虽是淡泊处世,看事情却看得透彻。
卫昔昭却苦笑着摇头,“昔晽若不是和我走得近,平日又处处帮衬于我,今日也不会让人算计。”之后又帮卫昔晽开脱,“真的是旁人无中生有,姨娘别太责怪她。”
倒不是要帮着卫昔晽骗三姨娘,实在是怕那小妮子被责怪得狠了,压不住火气去找二姨娘算账,那就更乱了。
“即便是真的,也要缓些时日再计较。”三姨娘眼中有感激,“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怎会失了分寸。”
“三姨娘实在是聪慧之极。”卫昔昭由衷地称赞,之后又说了几句,这才别过,回到玲珑阁。
裴孤鸿正等在廊下,看到卫昔昭,漾出舒心的笑,“回来就好。听阿海说正房里出了点事,我想去,可又实在是不懂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怕给你添乱,也只好等在这里。”
“一点小事,劳世子挂心,真是过意不去。”卫昔昭客套了一番,感谢他的厚礼,又为不能过去用饭致歉。
“没事没事。”裴孤鸿笑着走下台阶,“你喜欢这些花儿就好,快吃些东西,我就不进去了。”走了几步,又补充道,“这内宅之中,怎么一点小事就会有那么多说道?日后不会再请你用饭了,害你被人嚼舌根就不好了。”
卫昔昭感激不已。
沉星去了小厨房,和落月一起做了几道小菜,下了一碗热汤面,服侍卫昔昭用饭。
“小姐总是喜欢吃这些口味辛辣的。”落月看着卫昔昭吃得津津有味,蹙了蹙眉,“这些东西怕是会伤胃。”
沉星反驳道:“我也喜欢吃啊,这些年也没吃出病来。”
“保不齐就是你害得小姐喜欢吃这些。”
“去,才不是呢。”
卫昔昭听了只是眯了眼睛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放下筷子,刚想回房睡个午觉,许太夫人和许氏过来了。“连个喘气儿的机会都不给我。”她蹙了蹙眉。
许太夫人也不进屋坐,在院中看了半晌的荷花,笑道:“这许多花色都是寻常人难得一见的,昔昭,你可是不像话,藏在院子里,只你一个人饱了眼福。”
这又打什么主意呢?卫昔昭乖巧地回话:“太夫人的意思是——”
“我听说啊,”太夫人携了卫昔昭的手,“如今京城名门闺秀盛行举办筵席,春日赏花,夏日赏荷,秋日赏月,冬日赏雪,都能成为聚在一起的由头。我们何不效法,邀请龙城各家闺秀,举办一个赏荷宴?恰好又快到端午节了,届时各家闺秀各展才华,岂不是乐事一桩?”
“您这想法的确是太好了。”卫昔昭笑盈盈的。
许氏问道:“那你是答应了?”
卫昔昭蹙眉,沮丧地看着许太夫人,道:“可是,昔昭才持家几日而已,家父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铺张浪费、虚耗钱财,恨不得府中账房只进不出。您也知道,家父的性情,实在是不容违背的。昔昭又自来畏惧,实在是不敢用账房的银子举办筵席。”
直说不想给别人在季青城、裴孤鸿面前出风头的机会不就得了?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难为她了。许氏敛去眼中不悦,故作轻松地打趣,“你这孩子,怎么还与我们哭穷?老爷的性情的确是无人不知,可你手里有柳家的全部家当,也是无人不知的。你大抵是这府里最不愁吃穿的人了。”
“那怎么行?”卫昔昭愈发惶恐,“那些东西虽然值些银两,却是被反复告诫,断不可损失分毫,以备不时之需。若非如此,也不会瞒下将扳指送